李凰筹原本那宛如春花般秀丽的脸,此刻却如同历经岁月风沙侵蚀一般,变得沧桑可怖。
那曾经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如今眼底满满都是仇恨的火焰,这仇恨仿佛要将她自已都烧成灰烬,熊熊燃烧着。
“宋镜黎,你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要助我重返京都,可为何到如今你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知是她忽然之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已现在身处她人屋檐之下,只能寄人篱下,还是宋镜黎那一贯面无表情的模样太过冷淡无情,使得她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卑微起来,带着哀求道:
“求求你,我一定要去救我的父君,求求你了,无论如何都请帮帮我吧。”
宋镜黎身上那件新换上的宝蓝色云锦衣裳,被她慌乱之中紧紧抓住,揉得皱巴巴的。
一旁的胭脂见状,连忙上前将李凰筹拉开,然而她因为之前的腿伤还未痊愈,此时站立不稳,踉跄一下便跌倒在了地上。
“太女殿下,那郑春风以及你的姨母……”
宋镜黎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她深知李凰筹此刻的急切与痛苦,但她心中也有自已的考量和计划,究竟该如何抉择,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郑春风和献王把持着朝堂,现在正集结着数万兵马在涵雍关,我除了钱以外就只有三千家丁,你要我拿什么跟她们拼,难道用我的命吗?”
宋镜黎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托住下巴,眉头紧紧地皱起,满脸都是遗憾的表情。
而此时,李凰筹听到的却是宋镜黎愿意帮助他复仇,只是缺少兵力而已。
“我有人!”李凰筹连忙开口,声音因激动而略微颤抖,“我姑母和外祖母留给我的部曲,他们现在就藏在通天谷,我可以给你我的口令和令牌。”
宋镜黎的眼眸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随后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凰筹的肩膀,神情严肃且认真地道:“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帮你杀回京都,将郑春风那老贼的狗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李凰筹的眼眶顿时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哽咽着说:“谢……谢谢。”
“好了,胭脂,快扶殿下床上躺着去吧。”
宋镜黎那精致的面庞上微微露出一丝同情之色,语气之中饱含着关切之情。
仿佛那关切并非只是随口说说,而是发自内心深处一般。
虽然这关心的确是演出来的,但李凰筹却无比信任宋镜黎的真心。
刚一走出李凰筹的居所,宣神医便缓缓地从一旁走了出来。
他一袭青衫,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疏离之感,就如同那墙角静静站立的翠竹一般。
平日里,他总是能够巧妙地隐藏自已的存在感,不引起他人过多的注意。
然而,此时他站在宋镜黎面前,那份独特的气质却无法被掩盖。
宋镜黎对着宣神医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木宣,你做得很好,他的药继续按照之前的剂量维持着,就让他这样吧,既好不了,也死不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残忍,却又显得那样镇定自若。
宣神医恭敬地应道:“是,族长。”
他明白宋镜黎的心思,知道这件事情绝不能有半点差错。
宋镜黎微微侧眸。
那眼眸疏离的青衫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幅静止的画卷,让人不禁为之着迷。
他的存在似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却又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即便只是静静地看着,也能给人带来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通天谷之中,那五万太女亲兵,身着华丽战甲,手持精良兵器,他们身姿挺拔,眼神坚毅,仿佛一座座不可撼动的山峰,在山谷中静静伫立着,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气势。
而她自已麾下的两万精锐死士,则如同一群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随时准备出击,以生命守护着她的一切。
这两股强大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宛如两条奔腾的巨龙,此刻正蓄势待发,仿佛世间万物都已在她们的掌控之下,这一波,确实是稳操胜券了。
“胭脂,速速去信给风行,让他务必牢记使命,在一个月后的约定时间,率领着十万兵马,马不停蹄地回援涵雍关。”
她那坚定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今,她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兵力,也找到了出兵的正当理由,唯一欠缺的,便是切断黄河以北至关重要的盐铁供应。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她的脑海,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名叫巴彦宏映的男子。
巴彦宏映,身形虽不算高大,但却有着一张娇俏可爱的脸庞,犹如粉雕玉琢般精致,年仅十六岁,长得格外水灵,那模样着实不凡。
然而,他的性格却有些过于野蛮,平日里我行我素,刁蛮任性惯了的。
但这又何妨呢?
她心想,只要能够将他娶回家中,当作一个美丽的花瓶摆放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妻主。”
一声清脆的呼喊传入她的耳中,她转头望去,只见蓝砚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角落之中。
她心中微微一怔,随即淡然问道:“何事?”脸上依然挂着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她的情绪。
蓝砚尘清冷的眸子略微沉了沉,嘴唇翕动,勉强开口道:“荷荷到现在都只有小名,我想请妻主给荷荷一个大名。”
从来不求人的蓝砚尘今日主动给宋镜黎递梯子来了。
可真是稀奇。
宋镜黎端详着蓝砚尘,这个如同海棠花一般的男子,绝美、,清冷矜贵,总是给人一种遥不可及之感。
当初为了家中长辈的意愿和自已的性命,她也曾对他百般示好过,也可以说在后面的相处中,她对蓝砚尘也动了真感情。
可是后来的事情发展的有些出乎她所料,她看不懂这个感情复杂的男人,所有现在便不想看懂了,她就是这样一个冷静自恃的人。
但凡感情左右不了她的思想。
宋镜黎在蓝砚尘殷切的目光中渐渐靠近,两人的距离呼吸相问,她呵气如兰,浅浅一笑:“晚些时候我去你房里,再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