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栋像个孩子一般兴奋地在雪地中玩耍着,全然不顾雪花已经渐渐地浸湿了她的衣裳。
然而当她回到军营时才发现,即使是最大码的棉衣对她来说也显得过于狭小,根本无法穿上身。
无奈之下,她只能可怜巴巴地蹲在宋镜黎的被子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靠近那温暖的炭火,满心期待着后勤兵能尽快将两件大码棉衣改制成适合她身材的尺码。
此时,帐篷外面的风雪愈发猛烈起来,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吹得旌旗在空中烈烈作响,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如同鹅毛般飘落,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就在这冰天雪地之间,左右中军的将领们刚刚结束了一场紧张激烈的作战策略商讨会议。
她们面色凝重地从议事帐篷鱼贯而出,每个人心中都怀揣着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担忧和决然。
而在军帐的不远处,巴彦宏映和他的小厮静地伫立在雪地上,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当看到宋镜黎走出帐篷的那一刻,巴彦宏映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
他迅速迎上前去,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汤婆子塞进了宋镜黎那有些冰冷的手心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正巧一旁的胭脂则贴心地递过来一件厚实的大氅,如果不是因为这件大氅及时出现,恐怕巴彦宏映还会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已身上那件珍贵的狐裘,披到宋镜黎的肩头。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宋镜黎基本上已经习惯了巴彦宏映这个人形挂件的存在。
“阿映,明天冬至节,我让人准备了五千头羊宴请全军吃羊肉和羊肉汤,你喜欢吃烤的还是炖的?”
两人并肩而立,宋镜黎微微偏头,眸光柔柔的看向巴彦宏映。
巴彦宏映微微眯起眼睛,陷入沉思之中。他仔细地回忆着自已从小到大的饮食经历,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确实如他所想,平日里餐桌上最常见的便是猪肉、鸡肉以及各种鱼类。然而,当提到那股特殊膻味的羊肉时,他不禁皱起眉头,露出些许嫌弃的神情。
只见巴彦宏映瘪了瘪嘴巴,嘟囔道:“哎呀,如果羊肉能够拥有像你烤制的兔肉那般美妙的味道,或许我还可以勉强尝试一下。但那些炖煮的做法实在是难以让我提起兴趣啊。”说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话,宋镜黎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会专门为你开个小灶哦!无论是炖煮还是烤制的羊肉,都会给你准备一些呢。不过话说回来,你最近的字练得如何啦?可别偷懒哦,我可是要认真检查的哈。”
巴彦宏映一听,立刻像只树懒一样紧紧缠住宋镜黎的胳膊,一边撒娇似的摇晃着,一边哀求道:“哎呀,不要嘛~你让我看看那些有趣的稗官野史倒是没问题,但非要我背诵《论语》的话,我的脑袋就跟炸开锅似的,晕乎乎的一片混乱。还有临摹米沛的字体,更是难上加难呐!”
看着眼前这个可爱又任性的家伙,宋镜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他的额头,脸上流露出一丝略带宠溺的笑容,温柔地说道:“你这小鬼头呀,让你好好练字是希望你能够静下心来,培养专注力;而要求你背诵《论语》则是为了让你知晓世间万物的道理,明白做人处世的准则。多读点书终归是没有坏处的呀。”
巴彦宏映俏皮哼了一声:“我爹可说了,男子无才便是德,我读那么多书又没什么用,还不如嫁得好,你这么好看又聪明,我多给你生几个聪明好看的孩子不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事情了嘛。”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主帅营帐,帐篷内宋明栋穿着新制的袄子跑了出来,上来就一把推开巴彦宏映:
“你走开,你干嘛亲我阿姐的脸,哼。”说着,还用她心爱的军大袄的袖子去擦干净宋镜黎脸上被巴彦宏映亲的那块儿。
巴彦宏映漂亮的眉毛皱成一团:“你什么情况啊你,宋明栋,这是我妻主啊,我不能亲吗?”
宋明栋母鸡护崽子似的将宋镜黎护在身后:
“我阿姐才不是你妻主呢,我听我夫郎说过的,一个长得好看的,叫巴彦的男子把我阿姐推进水里过,你就叫巴彦,而且长得还好看,就是你,是你推我阿姐掉进水里的,我恨死你了。”
宋明栋气呼呼的眼睛从小往上瞪着巴彦宏映,壮硕的体格加上她生气的表情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宋镜黎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轻搭在宋明栋的肩膀上,嗓音清脆如碎冰,柔声细语道:“阿栋,今夜你去胭脂姐姐帐篷里睡吧,阿姐今晚要同巴彦少爷商量些事情。”
宋明栋一听到宋镜黎开口说话,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瞬间变得乖巧无比。
她那原本飞扬跋扈的眉毛此刻也乖乖地下压着,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委屈和可怜,扁着嘴巴说道:“可是胭脂姐姐的脚真的好臭啊!我才不要跟她睡在同一个帐篷里呢!人家今天晚上想要跟阿姐一起睡啦,可以吗?我会好好给阿姐暖脚的哦,而且阿姐的脚一点都不臭呀!”
站在旁边的胭脂听到这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她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几声,试图掩饰自已的窘迫,同时又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心里暗自嘀咕道:呵呵,明明就是三姑娘睡觉的时候鼾声如雷,吵得人根本没法入睡,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先嫌弃起我的脚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宋镜黎无奈的看了看巴彦宏映,明明是微微一笑,却勾得人心旌荡漾。
巴彦宏映本来今晚是有准备过来的,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功和宋镜黎睡上一觉,他心有不甘。
他今晚过来还专程根据宋镜黎的喜好好好的打扮了一番,精致妩媚妆容,他栗色微卷的头发上戴着波斯进贡的蓝色宝石流苏头饰,他的狐裘下面穿的是半头不透的水蓝色和纯白色搭配的鲛纱。脚下踩的是珍珠和金箔镶嵌的绒靴。
并且,他今天没有好好背论语和练字,都是花时间去学习和研究《避火图》去了。
为的就是今晚能拿下宋镜黎,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宋明栋这胖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