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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趾头抠地的感觉是怎样的，洛青萍现在终于感受到了。
演戏演到正主脸上是一种什么体验？
不会被认为是“痴汉”吧？
洛青萍低着头，默默侧开一些，她需要空间来抹去这份尴尬。
“瑾琛呀。”卫向南表情很是和善，对自已堂哥最喜爱的孙子，他自是爱屋及乌。
“以后可就要辛苦你了。”
卫瑾琛皱着眉看了眼炉子上的药罐，心中芥蒂稍缓。
那月华丸和保真汤的花费如何，他自已清楚。
洛青萍拒绝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或作他自已也会这般选。
但洛青萍愿意为了让自已在人前有个好声名，愿意让孩子未来不埋怨她，愿意花这么多功夫做样子，他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
“无事的，我回来也快两个月了，总得给自已找点事做。”
卫瑾琛低声咳嗽两声，不知是洛青萍昨夜给他吃的药还是心内郁结缓和的原因，他感觉自已的咳嗽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家里的事总不能落在青萍一个女人身上。”
卫向南拍了拍卫瑾琛的肩膀。
“像个男人样。”
“把家里经营好，以前的事能忘就忘了，村里永远是你的根！”
卫向南不是不知道卫瑾琛的处境，卫家的情况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卫大牛和卫县平是个执拗又硬不起心肠的，而卫瑾琛看似逆来顺受，但心思如何，就是卫向南也看不懂。
这个基层治理全凭宗族的社会，“清官不断家务事”是通识。
既然卫家父子不反抗，他自然也不会插手。
现在看卫瑾琛分家，循序渐进的经营自已的家，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卫向南当然感到欣慰。
“忘了吗？”
“根……”卫瑾琛看向不远处玩闹的四个孩子，如果不是为了让孩子能活下去，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回到这里。
卫瑾琛收回目光，余光中洛青萍不知道何时又抬起了头，一副没事人似的站在一旁。
火炉上瓦罐烧得发出“滋滋“的叫声，浓郁的药味散开。
深吸一口气，卫瑾琛有些讶然，他笑洛青萍做无用功，求得心中安慰，求得旁人敬名。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若不然，他怎么救下故友之子？带着他们回到这个自已心中的不堪之地？
“三叔公教诲，瑾琛必定牢记。”
卫向南没有过多打扰，卫瑾琛与他商议的事，他还需要去好好走动一下。
谁家孩子有天赋，谁家孩子更能掌握好这一两年的机会，他需要好好挑选，也需要让村子里的人心服口服。
卫向南走后，破屋前，卫瑾琛和洛青萍又恢复了沉默。
二人的确没什么好聊的，各自心里都藏着事，偏又没人愿意装糊涂迎合对方，两个高傲的人被这个时代的规则强行粘合在一起。
但结果……也只会是相敬如宾！
“谢谢。”卫瑾琛偏了偏身子，背对着洛青萍说道。
君子论迹不论心，相比自已的亲母和亲兄弟，洛青萍这个名义上的夫妻，好歹愿意给他看看病，愿意接过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至于洛青萍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卫瑾琛已经不想去猜了。
洛青萍嘴角掀起一丝笑，知恩图报的人怎么都比白眼狼更让人舒坦。
尤其这个人，他还能负担得自已需要的报酬的时候。
“咳……”洛青萍卷动鬓发，这是她有求于人时的习惯性动作。
“既然你要教孩子念书，明日同我回家的时候，可否看看我几个侄子侄女？”
洛青萍的心微微悬起，她在见到卫瑾琛之前，曾经动过自已教洛呈几个侄子的心思。
但自已学的那一套，窃取点诗词还行，但想要教他们经义，策论，通读儒家经典，那可就太过为难她了。
与武定山夫妇二人有交情后，她也想过，让二人帮忙引荐一位名师。
但一来县城路远，洛呈等人年岁太小，来往不便，二来则是洛青萍眼界有些高，一般人可教不出她想要的结果。
而此刻……有卫瑾琛在，洛青萍自然无需旁求。
卫瑾琛并无意外，他只是蹲下身子，将药罐从火炉上移开，然后用用陶片遮住火口，这样省下来的木炭或许还能用段时间。
“看看自是无妨。”
“但与我学者，勤奋，心性，天资，三者缺一不可。”
卫瑾琛稍稍仰起头，看着洛青萍道：“我没有那么多精力耗费在朽木之上。”
“一月时间，若所学不合我意，我会直接将人赶走。”
“你还要我教吗？”
洛青萍：“……”
好想打人呀！
老师驱赶学生，和上一世学校开除学生没什么区别。
不同的是，学校开除学生，必须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而老师不教学生了，只需一句话就成。
若求学者被自已老师赶走，那便不会再有谁愿意教这个学生。
“都这样？”洛青萍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为了自已几个侄儿，还是决定温和细语些。
“自然。”卫瑾琛将药汤倒进瓷碗中，因为靠得太近，那浓郁的苦味全部往鼻子里冲去，让他眉头不由紧皱起来。
什么药，会这般苦？
“跟不跟我学，也不是全凭大人言，而是要看孩子们自已如何选。”
“若他们愿意放弃，踏踏实实去学一门自已的手艺，我自然不会做无端恶人之事。”
洛青萍牙酸，这就是知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后果。
屁大点孩子，不压着学点东西，他们斗鸡遛狗都来不及，有几个愿意吃读书的苦？
但看卫瑾琛的表情，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后，洛青萍也不强求。
能走得了功名路的就走，走不了……她不会坐视不管。
“好。”
“到时候我会先与我大哥，二哥说明先说明此事。”
卫瑾琛不再回答，坐在火炉前的小凳子上，看着不远处空地上忙碌的身影，眼中有些怒意，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洛青萍下意识地顺着卫瑾琛目光望去，只见一群忙碌的人影中，卫大牛和卫显平赫然在其中。
“你父亲……还有二哥怎么来了？”洛青萍皱眉，她可不想再和卫老太母子有什么牵扯。
卫瑾琛小口小口的喝着滚烫的药液，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冒出，原本沉闷的胸口竟缓缓舒展了开来。
“咳咳……”带着血丝的痰液被咳出，卫瑾琛脸上闪过几丝轻松之意。
“是我托一拢哥告诉他们的。”
“此事你不用管，我不会让……我娘还有大哥打扰到家中的。”
卫瑾琛低下头，看着漆黑的药液，眼中闪过几分狠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