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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鄙夷声传来，这一次围观的人再也不是淅淅索索不敢大声说话了。
“大牛媳妇，你说这话也不臊得慌，三娃子就算了，他那病农家人治不起，我们顶多说你心狠一点，但后山是怎么一回事你会不清楚？”
“二娃子能自已进山，那些掮客不经过家里人同意，敢让二娃子跟着进山？”
“还有钱家的事，你个当娘的就为了家里多个劳力，将自已儿子姻缘给毁了，还用自已男人和儿子的命敲诈人钱寡妇，你当大家都眼瞎，看不懂对错？”
“仗着大娃子一把子力气，在村里耀武扬威，臭粪坑里都要捞二两金，不是大牛和二娃子到处赔礼道歉，会有你们娘俩的好？”
……
这一遭事彻底让村里人再也不忍着了。
平常卫老太娘俩都是占些小便宜，嘴臭大不了不听就是了。
但现在，先是阻止建学堂，又是逼着自已二儿子去山里玩命，有卫瑾琛两口子在，面对卫老太娘俩，他们敲敲边鼓可是没有丝毫压力。
“我……”卫老太第一次有些说不出话来，三年前那一次，她当然知道自已过分，但自已大儿子求到她头上，家里又缺银子。
如果帮卫显平娶妻，银子可就彻底不够用了！
那自已大儿子可不可能搭上县里官老爷的线，吃上官家饭。
可这事她能说？说那掮客是自已大儿子找来的？
她可以挨骂，但卫显刚搭上这名声，村里无论如何都容不下他了。
“我……谁，那人……”卫老太哀求着看向卫显平，她知道自已这个儿子心最软了，和欺负自已的三儿子完全不一样。
“各位叔伯兄弟……这不怪我娘，怪只怪我命苦！”卫显平不顾腿上的血沟子，猛地跪了下来。
这一幕他有些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已大哥小时候欺负人，打狠了的时候，卫老太带着卫显刚跑回娘家，他就是这样，跟着卫大牛去道歉的。
只是以前有祖父在，所以这种事只发生过一次。
后来，后来……祖父死了，卫显刚也长大了，下手也更狠了，他和卫大牛，道歉的次数便多了。
人群收声，一个个脸上有些难看，看着卫显平的目光，最后一点怜悯也消失殆尽。
被欺负这么多年，当猪狗一般的使唤，卫显平……当得上这份苦难。
洛青萍在一旁也有些凌乱了，她在医院这种奇葩的地方，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但那些人好歹是自私，都是为了自已。
像卫显平这种……
一看周围人表情，洛青萍便知道，这一招卫显平不是第一次用了。
“唉，算了算了。”
无奈的声音响起，在场的村民齐齐摇头道：“以后村里的事你们还是别掺和了，闹到最后，还以为我们在欺负你们一家子似的，好事也变恶事。”
“走吧，有个当官差的大哥，日子怎么也过得下去，指不定以后还能娶个美娇娘呢！”
“呵呵……”
明面是恭喜，实似嘲讽的声音钻入卫显平耳朵，他双手死死按在地面，粗粝的石子将满是老茧的双手磨出一道道小口子。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卫大牛。
屈辱，愤怒，无奈……唯独没有反抗。
“唉……”
卫老太长出一口气，她都不明白这些人是不是撞邪了，怎么齐齐对着她发难，以前更过分的事也不是没有，最后不都是忍气吞声吗？
“都怪老三，这种就随那老不死的，都得了痨病了，还回来给家里添麻烦。”卫老太怨恨上卫瑾琛，从他回来，家里就哪哪都不自在。
好不容易哄着他搬出去，想要回当年给的聘礼，结果来了个恶毒媳妇。
“命苦哟！”卫老太有些自怨自艾的想着。
“还愣着干什么，还想吃别人的狗食不是，赶紧给我滚回家去。”
“过两天老大媳妇带孩子从娘家回来，要看到家里活没干好，看不扒了你们两的皮！”
肥胖的大脚踢在跪着的卫显平身上，发出的沉闷声只是一听，就知道卫老太没有留手。
卫大牛低着头将卫显平拉起，父子俩踉踉跄跄的跟在卫老太身后走去，明明是可怜人，但看起来却不由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家子……以前一直这样的吗？”洛青萍幽幽问道，以她的经历，实在是难以想象，世间还有这种奇葩。
“唉……以前不是这样的。”卫一拢媳妇在一旁叹声道：“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卫家和和美美，那曹二妞和卫显刚可乖巧的很。”
“老爷子一走，三娃子被逼着离家后，这娘俩就越发蛮横了。”
被逼？
洛青萍抓到重点：“瑾琛他当初是被逼着离家的？不是说游学吗？”
“呸”，卫一拢媳妇吐了口唾沫：“那时候三娃子才多大，游学能游得八年都没个信？”
“还不是曹二妞拾掇大牛叔，说什么家里兄弟多了，显刚不好说亲。”
“当初……”卫一拢媳妇压低声音。
“怎么了，都围在一起干什么，学堂不建了？”卫向南的低喝声传来，卫一拢媳妇迅速收声，好像没事人一样，又走到一边忙活去了。
洛青萍抬头看，只见卫一拢的牛车上，卫瑾琛手压着一摞书，后面箩筐里还有不少粗粝纸张堆在里面。
等到牛车走近，卫向南环视一眼，脸上怒意一闪，瞬间阴沉了几分下来。
但当看见洛青萍的时候，还是挤出一分笑道：“瑾琛媳妇，你去照顾孩子就行了，这里手忙脚乱的，别磕碰着了你。”
洛青萍知道卫向南是发现了卫大牛父子不在，所以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谁家媳妇都不会喜欢偏心的公婆，她和卫瑾琛新婚，有些事一次就够了，再多几次，什么家都得垮了去。
所以他才强按怒气。
“三叔公，我没这么金贵，这些活计，我以前也没少干。”洛青萍配合着回了一句，也不和卫瑾琛搭话，见众人都忙碌起来，她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目送洛青萍走远，卫向南的笑意收起，冷着声问道：“大牛父子俩呢，这是村里的大事，他们就这么办事的？”
卫瑾琛站在一旁，脸上并无意外，他故意让卫一拢去招呼自已爹和二哥过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让他教书？
他那个娘和大哥，可不相信他这个连功名都取不到的废人能教出什么文曲星来。
卫大牛父子二人自然会被叫走。
但这也是卫瑾琛想要看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