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倾拖着被恐惧和伤心深深笼罩着的儿子,走到了躺椅边,手机里还在传出萧木焦急的声音。
卫倾就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拿起手机,放声大哭。
“倾!倾!怎么了?你不要哭,好不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被大海带走了。”
“谁?”
“我的丈夫和婆婆。”
萧木听着卫倾悲伤的哭声,心里面也是无限的悲伤,可是隔着手机,隔着千山万水,终也是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处在剧烈悲伤中的女人,这个他深深爱着的女人。
萧木买了最近一班航机的机票,第二天上午赶了过来。而在这个时候,那两个人的尸体也被找到了。
常秋面部狰狞,她在死前,已经经历了极度的恐惧和后悔。她终于因为自已的作死,把她的儿子也带走了,那个平凡的乏味的男人,跟随着他母亲不祥的脚步,走到了深渊,走进了魔鬼的房间。
卫倾是悲伤的,她当然是悲伤的。没有那个妻子在丈夫去世的时候,不表现的悲伤。哪怕她已经不爱他了,她还是会哭的稀里哗啦。而男人,也许会相反,能流几滴形式上的眼泪,已经是深情的表现了。
萧木寸步不离的陪伴在卫倾身边,卫倾接受了,她现在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一个能让她暂时依靠一下的男人。梁跃认出了这个叔叔,就是那个一见面就给他买昂贵冰淇淋的叔叔,可是,他顾不上和他说话,他正处在人生巨大的悲伤里。
王袅袅在机场看到萧木无限温柔的扶着那个女人,在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在这个女人的身边,走着一个精神恍惚的小男孩。三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悲伤。
萧木的所有心思都在卫倾身上,没有注意到王袅袅看向她怨恨的眼神,王袅袅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他连夜赶了过去,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着急过。”
王袅袅回到家里,向母亲哭诉。
王母当然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可是,她不能说。
万可当初和卫倾谈过之后,卫倾当然是守信用的有自尊的,万可对此很是清楚。她恨只恨,这个女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失去了丈夫,哪怕再晚两个月,也好,那个时候,萧木已经是她法律上的女婿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萧木又能如何?他不是那种会离婚的男人。他们之间,恨只能恨,相识不巧,不逢时,又能怨谁?怨天怨地怨月老,也无济于事。
是萧木主动给她打的电话,是萧木心急如焚赶过去的,这又能怨谁?怨那个女人?是的,要怨她,怨她为什么占据了他的心。
万可悲哀的想着,爱恋的看着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孩子,放手吧。爱情,不管未来如何,只问是否曾经拥有。你已经拥有过了,现在,该放手了。”
“妈妈!”
王袅袅放声悲哭,心里万般苦,一时不知如何诉说。
王袅袅终于还是在萧木的家里等到了萧木,那个憔悴的萧木,那个为着心里爱人的悲伤而悲伤的萧木。
萧母看到儿子,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卧室,轻轻的关上了门。这种事情,需要留给两个年轻人,自已解决。做母亲的,在这种事情上无能为力。她可以为儿子死,她可以为儿子奋不顾身任何事情,除了爱情。
两个人在萧木的房间坐定。
屋子里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声音。这种沉默,让人心里憋闷,难以呼吸。
“我给你倒杯水吧。”
萧木想要逃离这个房间,出去透一下气。
“我不喝水。”
萧木站住,愧疚的面对这个深深爱他的女孩,神情有点慌乱。他毕竟有错在先,他毕竟辜负了她。
“你给我坐下!”
一直以来,都是萧木占据主动权,王袅袅一直小鸟依人,温柔可人,这一刻,角色变了。萧木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战战兢兢,不知所以,等着挨批评。
萧木在王袅袅对面坐下,他哪里还敢挨着她坐,她现在就像是一团火,会随时把他点燃,让他不知去处。
“她是谁?”
“卫倾。”
王袅袅愤怒。
“我是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朋友。”
“男女朋友?”
“不是。”
“那你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我爱她,她现在需要我。”
“她没有家人吗?她需要你?”
萧木不言。他对不起她。她现在骂他,打他,他都认了。
“你要和我分手吗?”
“对不起。”
“你欺骗了我。你这个十足的坏蛋!”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
王袅袅情绪极度崩溃。
“对不起,对不起,你就会说对不起,是吗?”
“我没有欺骗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想着和你结婚,连婚期都定了。我妈说,如果可以的话,下个月就结婚。我正打算和你商量这件事,没有想到,她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王袅袅想要发出狂笑,可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她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但是,她忍住了。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在他将要结婚的前夕,他还要给她打电话,这说明了一切。同时,她也感谢这一通电话,否则,就算结婚了,她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他身边的男人,时时刻刻,心里还念着另一个女人,这才是真正的可悲。她和她母亲的想法,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那现在我们之间怎么办?”
王袅袅突然很后悔自已问的这一句可笑的话。他们之间还能怎么办,这么明显,还要怎样说出来,才明白。
“袅袅,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一个好妹妹,以后,你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
萧木也知道自已说的很可笑,但是却答应的信誓旦旦。以后恐怕不会再见面,再信誓旦旦,以后也是陌路人。
“萧木哥哥,我恨你。”
王袅袅走了,梨雨带花,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