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玄商

第二十二章 地脉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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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九鼎玄商
作者:
小小鱼儿自在游
本章字数:
6194
更新时间:
2025-05-02

晨雾黏糊糊地扒在水田上,韩子陵突然矮身跪进泥浆里。右手插进黑泥时,指甲缝冷不丁扎进几粒冰碴子,蓝荧荧的泛着邪光。

“喀啦”一声,他虎口结痂的老茧崩开道血口,甩手的动作惊飞了正在田埂上啄食的麻雀,冰丝在晨光里拉得老长。

孟赞攥着铁锹往前蹭了半步,锹头干结的泥块扑簌簌往下掉。

“东北角,七寸半。”

铁锹剁下去的刹那,泥地突然鼓起个拳头大的包。十几条红蚯蚓跟炸了锅似的窜出来,在泥地上歪歪扭扭拼了个八卦阵。

孟赞喉头滚动两下,抡圆了膀子又是一锹。

“哐当!”

土里迸出个豁口腌菜坛子,蓝汪汪的盐粒子裹着虫卵泼了一地。那些卵膜在晨光里颤巍巍的,活像腊月里熬的麦芽糖泡泡。

“孟赞,拿艾草灰混雄黄酒!顺着坛子印子烧!”

韩子陵扯着衣摆擦手,粗麻布刮得冰碴子咯吱响。

日头爬过晒谷场石磨时,村口突然炸开马蹄踏冰的脆声,惊得檐下燕窝里掉下几根草茎。

赵家管事的账本"刺啦"窜起青烟时,韩子陵正盯着领头黑马的嚼子——艾草叶底下压着半片漠北纹样的皮绳。

九匹玄骊马踏碎的薄霜里,盐粒子凝成箭头状,齐刷刷指向老井方向。

卸了门板搭的香案首晃悠。豁嘴陶碗里,毒卵在蓝盐堆上冒热气,活像供着的邪神贡品。

韩子陵膝盖刚沾地,"啵"的一声脆响——漏网的毒卵在青石板上爆浆,黏液"滋滋"地往砖缝里钻。

“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钦差拖着戏腔似的长调,圣旨锦缎突然"滋啦"烫出个窟窿。滚落的虫卵被皂靴碾碎瞬间,靴底机关"咔嗒"咬合声混着马厩里的响鼻,听得人后脊发凉。

忽然,地底下突然滚过闷雷似的响动。韩子陵眼前晃过矿脉在土里拧成麻花的景象,那蛇头般的矿脉一头撞进汴京朱门,蔡京案头的茶盏正在蛇信子上打转。

“特授尔总领清沧漕运,兼理盐铁茶税...”圣旨掠过冒着热气的赈灾饼,锦帛忽被烫出焦痕。钦差顺势踩住滚落的毒卵,靴底暗格弹出磁石,将挣扎的虫体吸入机关。

青烟在乌木香案上盘桓三匝,韩子陵的掌心己压出竹篾纹路。驿馆檐角铜铃骤响,钦差蟒袍下露出半截蔡京府独供的蕉叶白砚纹玉佩。

“臣领旨谢恩。”

当啷!

紫檀官印落入掌心刹那,韩子陵耳畔炸开龙吟,识海中金线交织成《漕运总纲》,地脉图在识海中铺展:老井深处盘踞着巨蟒状矿脉,蛇尾缠着府库粮仓,蛇首竟首指汴京蔡京别院。

这时,韩子附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阵蓝光,脑海中系统再次出现,《河渠志》从远处自动飞出展开,泛黄纸页浮现鎏金小篆:

【漕运使权限解锁】

1、脉听诊(每月限用三次)

2、盐枭追踪(气机锁定:赵家黑骑)

3、百里加急(可调用驿站赤兔马)

他指尖抚过”地脉听诊”西字,昨日田间冰碴刺手的寒意突然在掌心重现。

铜炉里的线香”滋啦”爆了个火星,张良的算盘珠子跟着抖了三抖。他佯装核对礼单,拇指却把第七颗算珠往左推了半寸——檐下站着七个带刀侍卫,靴尖都朝着正厅方向。

他指尖拂过"周井"二字,昨日井底啃碑声突然在耳畔炸响。抬眼却见钦差蟒袍下摆的蕉叶白砚纹——与蔡京寿宴那日摔碎的砚台碎片,分明是同块石料所出。

“蔡相爷惦记着漕粮换银钱的事儿......”钦差倾身时,韩子陵闻见那股子怪味:上等的龙涎香底下,混着死鱼烂虾的腥气。他袖口里的手指在掌心划拉,盘算着扬州到汴京的水路驿站,突然觉出不对——这味儿跟码头臭鱼卤腌过的毒卵一模一样!

钦差扶他起身时,左手袖口微不可察地抬高半寸。

韩子陵颈后寒毛突然竖起——那是袖箭机关启动前的铁器冷气,

电光石火间,他扯着对方往左一歪,蓝羽袖箭”夺”地钉入门框,箭尾蓝羽与赵家马车装饰同款

“大人当心!”岳飞突然撞翻香案,三根线香恰巧落在袖箭轨迹上。

青烟扭曲成箭簇形状,与蓝羽擦出几点火星。

韩子陵反手一扣,腕子跟铁钳似的箍住钦差。指甲盖里残留的毒卵浆子”吧嗒”滴在公文上,正好盖住户部红印。

他就势写下”悉听尊便”,笔锋转折处暗拓盐晶里的纹路——昨儿挖出的矿洞地图,这就齐活了。

“哗啦!”

案头那本《漕弊十疏》突然滑落半截,书页间夹着的陈年状纸散了一地。钦差眼角抽了抽,韩子陵瞧见他喉结滚了两滚,像吞了只活苍蝇。

“折色的规矩本官省得。”

韩子陵突然拔高嗓门,震得梁上灰簌簌往下掉,”张主簿,取楚州三年黄册来!”

转身时袍袖带风,一枚刻着”礦”字的铜符贴着青砖地出溜过去,正撞上岳飞皂靴的铜包头,却被远处的赵家管事瞥见。

岳飞拇指在剑鞘上一顶,簧片”咔嗒”弹起半寸。他佯装俯身整理绑腿,铜符己经滚进袜筒。起身时剑穗扫过钦差随从的佩刀,那人的刀鞘”当啷”磕在门框上。

门外候着的孟赞突然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惊得马厩里九匹玄骊马齐齐刨蹄子。赵家管事趁机往前凑,账本边角蹭到车辕金牌,”滋啦”燎出股焦糊味。

韩子陵掸了掸官袍前襟,盐粒子扑簌簌落在钦差皂靴上。他瞧着那些蓝晶晶的盐粒在阳光底下化开,忽然想起昨夜井底石碑上新蚀出的”蔡”字——跟眼前这双官靴暗纹,分明是同个模子刻的。

暮色染红井沿时,韩子陵将艾草灰撒入老井。

最后一缕夕阳掠过井栏刻痕,那”贞观十七年”的字样在阴影中竟显出”淳熙九年”的叠影。

火光中,井底的啃碑声节奏与更漏滴水同步骤停,浮上来的残碑赫然刻着前朝转运使名录——最后一行”蔡准”的名字正被新涌出的盐粒吞噬。

“备马。”他弹落官袍上的盐晶,”子时前要看到赵家盐仓的窖冰。”

井底突然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是有人隔着百丈深岩轻笑:”韩大人...你猜猜祭字少的那一点...落在谁家房契上?”

韩子陵掸了掸官袍下摆,盐粒子簌簌落进火堆。

跃动的火光里,井水突然泛起涟漪,映出九匹黑马渐远的轮廓。

最末那匹骡马鞍具上的狐狸头火漆印”滋啦”作响,竟似蜡油般融化滴落,在地面凝成个血红的”周”字。

香案青烟忽然拧成麻花,在青铜炉上方凝出个歪扭的”漕”字。炉底香灰无风自动,渐渐显出赵家货船的纹样——那船尾吃水线处,赫然刻着周氏宗族的徽记。

“韩大人!碑文又改了!”

更漏滴到申时三刻,陈三踉跄着撞开签押房的门,褡裢里滚出的残碑”当啷”砸在青砖地上。半块青苔覆盖的”贞观十七年敕封盐井”碑文旁,新啃出的豁口处粘着片泛黄的纸屑,隐约可见”淳熙九年科考”的朱砂戳记。

韩子陵用茶夹挑起纸屑,就着烛光细看。纸角焦黑的卷纹里,半个被虫蛀的”周”字正被盐粒侵蚀。井底突然传来”咯嘣咯嘣”的啃咬声,与昨日矿洞毒卵破壳的节奏严丝合缝。

“取我的紫檀匣来。”韩子陵突然扯开官袍束带,露出内衬暗袋。张良捧来的匣子里,《漕弊十疏》的封皮下,竟夹着半截被墨渍浸透的考卷——卷首被撕毁的姓氏处,残留的”周”字笔迹与碑文豁口完全吻合。

更漏滴到戌时三刻,马厩突然传来铁器相撞的脆响。岳飞拎着块船舵残片跨进门来,生铁铸的舵轮中央,黄氏宗祠的貔貅纹正被蓝晶盐蚀去半边。

陈三弯腰拾取残碑时,后襟补丁露出半枚靛蓝丝线绣的”周”字,韩子陵瞥见那补丁针脚,突然想起周晋升昨日换下的官袍袖口——同样的回纹密缝,同样的靛蓝丝线,那麻布边角收线的疙瘩扣,跟周家老夫人当年赏给佃户的粗麻帐子一个手法。

“明日开漕。”韩子陵突然将地契拍在黄西面前,沾着毒卵黏液的指印正按在田产数目上,”这些田养漕丁,本使算你戴罪屯粮。”

窗外骤然掠过道闪电,照亮周晋升捧着《漕弊十疏》呆立廊下的身影。闪电映出他怀中书册的异状——被毒卵黏液沾染的页码正在渗出蓝血,缓缓拼出个”祭”字缺口

老儒生官袍袖口露出的手腕上,赫然印着与毒卵相同的蓝斑。他脚边的雨水正倒映出井底景象——被啃去”耳朵”的”蔡”字旁,新显现的”周”字正缓缓渗出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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