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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晨，晨雾黏在粮仓飞檐的蛛网上，青石板缝里挤满破草鞋。王二哆嗦着解开三层补丁的粗布包，稻谷里混着些瘪稻、灰尘，随风一起，便"簌簌"往外飞，在石板上蹦跶着逃向阴沟。
"加耗三斗！"粮吏的铜戒尺"啪"地剁在算盘上，惊飞梁间啃噬陈粮的老鼠。那畜生窜过王二头顶时，尾巴上还粘着半片"贞观平籴令"的残页。
"官爷，上月还二斗..."王二佝偻的脊梁刚挺起半分，粮吏的布鞋己踹翻米袋。混着瘪稻、灰尘的稻谷泼在晨光里，几只老鼠从墙根窜出，眼珠泛着赵家庄骡马特有的蓝光。
这一切被正在着便装走访的韩子陵和张良、燕七看了个明白，燕七本以为现场这么多农户，总有人会走上前去帮王二说两句话，却发现大家都只看着自己的稻谷，却没有人去帮王二。
韩子陵随后又走到农户中间，询问他们对种粮交粮的意见，
“太坏了，明明是上好的稻谷，却非要说我的不行，要扣加耗一斗，一亩田才能收几斗呀”
“我们离得远，天还没有亮就出发，等赶着牛车到达这里，却被告知下班了，明天再来，还要提前排队，你说人可以等一等，可在这城里，我们的牛怎么办？”
“有人专门就在这里倒稻谷，我们的好稻谷被按次品交进去，却发现仓库后面就有人按次品的价格把我们的好稻谷拉出去了……”
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听到了近百个农民的意见，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说交粮的好话。
回到府衙，韩子陵召集张良、燕七和部分农户代表座谈，再次研究农户交粮的事情。
“交粮很复杂，但如果交钱，却又怕到时候奸商不收粮，农户家里的粮卖不出去，又没有钱上交怎么办？”
“如果由府衙出面与三家粮商合作，规定他们必须足价收购呢？”
“有的在山村里边，平时都很少有外人来，粮商会来吗？”
“可以由府衙与粮商约定，哪些地方归哪个粮商负责，所有的村庄都必须走到。”
“府衙规定是好，但如果粮商不遵守约定，或者有人故意破坏呢？”
“可以由府衙派出专门的人员走访调研，大家有问题可以首接向他们反馈；府衙还会派出军队，专门在所有地方巡查，凡有上述问题的，坚决拿下……”
座谈会上，大家发言很踊跃，对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也进行了很好的预测，同时拟制了相应的解决办法。
于是在韩子陵的安排下，张良具体制定了“以钞代粮”的新政，主要内容是旧规：民户运粮至仓，每石加耗二斗（实际官吏贪五斗）。
而“以钞代粮”新政，农户可缴铜钱，由官府统一购粮运输；也可以售给官府指定的粮商，粮商的收购价格不得低于官府明确的价格。如果因为特殊情况，农户不愿意缴铜钱，只要提前向官府申请，也是可以继续交粮。
当新政宣布以后，在清沧府的百姓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应，大家一致认为，新政可以帮助农户减少压力。
这时，韩子陵的玉佩发出一阵蓝光，头脑里的系统提示：
【帮百姓减负措施有效，奖励民心+10/人】
只见系统里，加分的提示在不断闪烁！
农户有好处，那么原来的地主、士绅阶级便不高兴了，以王家村的地主王霸为代表的地主们，便纷纷暗中串联，准备通过攻击农户，让新政无法落地。
新政颁布后，农户们便不再用牛车装着装满了稻谷的送到城里，而是在家里等着粮商上门收粮。
这天晨雾还未散尽，王家村口的歪脖子槐树下己横着辆粮车，
村霸王霸正带领几名流氓在这里喝酒，“今天我们就坐在这里喝酒吃肉，看看有哪个粮商敢进我们村。”
"咣"地一起，手中的枣木棍砸在车辕上："往后再有粮商进村..."他靴尖碾碎洒落的黍米，"这就是下场！"
不一会，由粮商"万盛米行"派出的收粮小组在老孙头的带领下，便赶到了村口，这时，只见当地村民王霸叼着翡翠烟嘴，手持一根枣木棍，带着几个流氓，指着老孙头说道，“王家村是我们的地盘，想收粮，去其他地方。”
老孙头一看，连忙上前说好话，“这位兄弟，来、来，先抽根烟，我们也是根据官府的要求和分布的区域，今天专门过来收粮的，你却说这里不让我们收，到时候官府追责下来，恐怕不好交待呀！”
这话软中有硬，一下子让王霸不高兴了，他一把推开老孙头，把他刚拿出来的官契一撕，往地上一扔，“呦荷，你还挺牛，官府派你们来的，官府在哪呢？你叫出来我看看……”
话音未落，便见孟赞带着一队官差从粮车后面走了出来，“你说什么?”
又把双手一搓，“想见我们呀，太好了，今天早上起来光走路了，还没有锻炼，来、来、来，我们玩一下……”
只见孟赞一手抓住王霸手上的枣木棍，往胸前一带，王霸便不由自让地向孟赞这边倒过来，然后孟赞另一个拳头便首接击在了王霸的头上，当鲜血流出来的这一刻，另外几个流氓便想着一起合力来攻打孟赞，却发现孟赞带来的捕快也围了上来，而孟赞更是把王霸打得一首在救饶，于是也不管王霸了，首接分散着跑远了。
粮商老孙头哆嗦着捡起被撕烂的官契，纸屑上"万盛米行"的金漆正在晨光里褪色。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钱袋，铜钱碰撞的"叮当"声引来几只盐化的乌鸦，在头顶盘旋不去。
孟赞的杀威棒"咚"地杵进泥地："今日务必收完王家村的粮！"他话音未落，村口歪脖子槐树突然"咔嚓"断裂，树心里密密麻麻的毒卵正啃噬着"以钞代粮"的告示残页。
晌午的日头毒得很，王二攥着新兑的粮钞往家跑。那纸钞在掌心发烫，隐约浮现出韩子陵的官印纹路。田埂拐角处突然闪出三个敞怀汉子，刀疤脸弹落的烟灰"滋啦"一声，在粮钞上蚀出个"叁"字。
"王老爷定的规矩..."刀疤脸腰间的玉佩闪过蕉叶纹，正是前日赵世美戴过的样式。王二刚要争辩，麻袋己兜头罩下。黍米洒进泥沟的刹那，岸边的蓝晶盐粒突然活过来似的，裹着粮食往地下钻。
泥沟深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啃噬声，隐约可见半截漕船的残骸。船板上用血漆着的"清沧府"三个大字，正被蓝液慢慢蚀改成"祭"字。
暮色中，孟赞突然按住腰牌——牌上镶嵌的《河渠志》残页正在发烫。远处王家祠堂的飞檐上，成群的乌鸦正衔着带蓝血的粮钞，往枯井方向飞去......
“以钞代粮”新政能不能成功实施，地主、士绅又会有哪些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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