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合伸手把沈阙放在地上,站了起来,身高九尺,站立足有好几个沈阙那么高。
“哇~你以大欺小。”沈阙伸手抱住沈周合的小腿,两只脚也缠了上去,整个人都吊在其身上。
思考着要从哪里下口为好,可惜他还没想好,就被沈周合一伸腿给踹了出去,幸好是安全落地到院子里。
“不过半日,浑身就弄得脏兮兮的,真是个小废物。”沈周合拿着块手帕,把刚才拎着沈阙沾染在手上的污垢擦了擦,语气轻蔑的道。
沈阙握紧了肉乎乎的拳头,怒气冲冲道:“你才是废物,大废物!”
“还不快点给我换衣服,脏死了,要给我脏死了,饿死了,要给我饿死了。”
骂了人还一副使唤人的样子,看来是还没有看清楚现在的形势,分不清大小王啊。
沈周合阴恻恻笑了下,下三白的眼睛映射出的光芒又冷又锋利。
吓得沈阙一激灵,顿时被怒气充斥的脑子清醒了大半。
眼前人可不是狗叔……不是他大吼大叫,或是撒娇指使就能达成目的的对象。
“呵,看来终于看清楚形势了。”沈周合掐着肉乎乎的脸肉用力一拧,疼得沈阙眼泪哗哗的。
沈周合放开手喝道:“闭嘴。”
沈阙连忙双手捂嘴,尽管眼泪哗哗掉,嘴却是没再发出声音,眼神小心又试探的看着沈周合。
好像在说,我不说话了,你别打我。
“从即刻起,不可离开清风观半步。”沈周合不看他,目光遥遥的望着对面的山头,继续说道:“明日起我会继续闭关,如果我出关,发现你不在的话…”
“那我会很不高兴,我不高兴,就得让所有人不高兴,你懂吗?”
沈周合收回目光,冷白的脸上出现丝淡淡的凶煞之意。
虽然这丝凶煞之意并没有落到沈阙身上,但沈阙己经快被吓尿了,小鸡啄米似点头。
又有些茫然的环顾了下西周,虽然眼前人说他不能离开清风观半步,但他却没有实感。
清风观是哪里?这里叫清风观吗?
“.……我饿了,我要狗叔。”沈阙摸着肚子说,转头就忘记了刚才凶巴巴的沈周合,想要找到藏起来的狗叔身影。
“刍狗不会再照顾你。”沈周合不满,随口说,“饿了自己想办法。”
“小孩儿,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是让你吃苦头的,不是让你来耍大少爷脾气享福的。”沈周合不怀好意的继续说。
“哇~哇哇哇——你骗人,你大人骗小人,哇——你不要脸哇哇——”
沈阙一动不动像是愣住了,脑瓜子不停转动,最终死机,只是三息过后就张大嘴巴望天大声哭叫起来吧。
“你哭吧,哭破天也没人能听见。”沈周合手一伸,几盒糕点,几袋子干粮就落在了地上。
他转头就进了殿中,一阵风卷动,砰砰两声,门窗关死了。
“哇哇——”
沈阙哭得更大声了,他不明白,明明只是骑大马钓鱼,碰见了刚出关的沈周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沈周合说要带他去个好玩的地方,把他带到这里,就躲进了屋子,留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无趣得紧。
骗人,骗人,大人骗小人。
哭了好一会声音哭得嘶哑,沈阙打着哭嗝,用手捶门,又愤怒的用脚踢。
可惜殿门丝毫未动,反倒是自己一个栽倒,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几包糕点上。
“哎呦。”沈阙揉着屁股,两个眼睛像核桃一样肿着,哭累了,爬起来就要睡。
走进左侧的屋子,栽倒在花花绿绿鲜艳的衣裳中,没两分钟,鼾声起伏。
日光未落,丁香摇曳着花枝,清风观终于安静下来。
石头城。
无数宅院房屋沿河而筑,西边的一处普通院落中,木马、铃铛等玩具都被整理到一间专放置小孩物品的房间。
刍狗扬着干草制的大扫帚,打扫着院落。
“小阙平日虽是顽劣了些,但没有他,这还真显得空落落的。”刍狗念叨一声,又是一扬扫帚。
咔嚓一声,刍狗连忙扶着腰,小心的坐下,怕腰又闪了。
想起清晨,小阙跟个炮弹一样的撞过来,闹着要骑大马,不知道又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非要让他趴着当马,还弄了根树枝吊了片叶子,当马,还得当鱼去咬叶子。
弄得他真是苦不堪言,刍狗又是擦了一把冷汗。
“算了,小阙还是等玩两天再回来吧。”
他这老骨头还得养一养,也不知道尊上要带小阙要去哪里游玩,就带了些衣裳,干粮……
入夜,睡得一塌糊涂的沈阙被饿醒了。
揉着眼睛就要往厨房走,没走两步就砰一声撞墙上了,他环顾一周,才想起,这里己经不是他家了,也没有狗叔,自然也没有吃的。
沈阙垂头丧气的捂着肚子往回走,低头就看见白天沈周合扔在地上的糕点和干粮,糕点还被他一屁股坐扁了。
不,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卖相不好看。
沈阙坐在台阶上,望着清清冷冷的月光,啃了口变形的糕点,眼睛里酝酿了一泡又一泡的泪花。
“呜呜~狗叔我想你了~呜呜。”
小声的哭泣声,不知不觉的,因为腹中饥饿,一包糕点就被他吃了个精光,肚子也鼓了起来。
他看了看剩下的几包糕点,又打开旁边的包裹。
泛黄的大饼比他头还大,掉地上都能砸出响声,沈阙低头看着几包大的干饼,再也忍不住又大哭起来。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
“喂!没水,没水,要渴死啦,渴死我了!”
沈阙声音有些哑,一边踢门一边叫嚷。
他身上的衣裳己经换了一件,应该是不会穿衣裳,穿得松松垮垮不伦不类的,脏兮兮的脸和手,头发也是脏兮兮的夹杂着一些碎的叶子。
“真像个乞丐。”一道熟悉的嗓音出现在沈阙背后。
沈周合依旧着黑衣却不染尘埃,他眼眸中淡淡的金色纹路滚动。
沈阙防备又警惕的看着他,抿了抿起皮的唇畔,本来想回骂一句,你才是乞丐,感受到唇上的干涩,又把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