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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死一般的寂静。
朝臣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一想起卫泠入殿之时身上的血渍，和空气中还残留着的丝丝血腥之气，顿时不寒而栗。
“抄家？！”
盛煜顿时又惊又喜。
这个坏东西不会是对京中豪族动手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自寻死路啊。
都不用她暗中谋划，京中豪族分散在各州郡的势力都能揭竿而起，打着各种名号主动讨伐卫泠。
这家伙失心疯了吗？
卫泠掀了掀唇，心头只觉好笑。
这么近的距离，他如何没有发现盛煜那越来越有上翘之势的嘴角。
本来他还觉得这个小东西太聪明了不是好事。
可随着发现了【阴阳悲】之毒后，他又转变了一些思路。
既然小东西的生育能力受了损，那他能造成的威胁就更小了。
说不定等到改朝换代的时候，盛煜都还没个子嗣呢。
而一旦把这个事情告诉盛煜后，卫泠相信，盛煜自己会更抗拒纳妃的。
说不定盛煜还会和想要成为外戚的大臣相对立起来。
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公开自己“不行”的秘密。
如此，不但很难出现新外戚，卫泠还能坐看盛煜和士族们不和，慢慢耗空盛家皇族的人心。
现在，与其把精力放在培养很难诞生的下一代身上，不如陪这个小东西多玩一玩，好好调教成一个听话的傀儡。
当然，太子太傅一职，卫泠还是势在必得的。
不管有没有孩子，坑他得先占着。
“卫卿抄的谁家啊？为何如此大动干戈？”盛煜忍着心头的激动，率先开口问道。
卫泠淡然一笑，“启禀陛下，当然是抄的有罪之臣的家。”
“司徒魏朗等人所犯之罪己然当朝宣布，虽然魏朗畏罪自尽，但其他大臣还是要按律论处的。”
“臣今晨己经带兵完成了抄家之事，所获金银财物正在清点之中，正好可用于萧大人赈灾。”
闻言，盛煜讪笑了一声，“呵，卫卿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卫泠调侃道：“陛下谬赞，臣怎么感觉陛下好像不是很开心呢？”
“没有没有！朕，朕很满意。”
盛煜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
这时，萧冼再度站了出来，说道：
“陛下，魏司徒之罪未成定论，太尉大人如何擅自定了魏司徒为畏罪自尽？难道魏家也被……”
卫泠打断道：
“萧大人搞错了一件事情。”
“魏朗之罪名写在了诏书之上，在萧大人没有查清案情之前，他仍旧是渎职之罪。”
“只是，本侯还是有怜悯之心的，魏家，现在好好的。”
萧冼皱了皱眉，道：“如此，下官还要多谢太尉大人一片好心了？”
“你谢便是，本侯受得起。”
眼见两人又有对立之势，盛煜赶忙打了个圆场。
“朕觉得卫卿之举倒是解了燃眉之急，稍后将所得财物尽数交予萧爱卿，用于赈灾吧。”
卫泠却是正色道：
“陛下，臣大致算过，今日抄家所得，恐怕还是不够赈灾所用，还需再寻他法。”
盛煜眉头紧锁，心头不禁埋怨。
为什么不够你心里没数吗？
要不是供养你的睦州兵，怎么会不够？
但她表面上只能问道：“卫卿可有良策？”
卫泠唇角维扬，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陛下，天下之人皆是陛下的子民，朝中大臣是这些子民们的父母官。”
“身为父母官，理当为百姓生存出一份力啊。”
“诸位，你们说是吗？”
卫泠的眼神从大臣们身上一一扫过。
众人猛然惊醒，合着是冲他们来了！
盛煜此时也突然明白了。
好家伙！坏东西原来在这等着呢。
她就觉得奇怪，一个想要掌控朝纲的权臣怎么会亲自去抄家。
耽误了上朝，也不怕她和其他大臣密谋些奇怪的事。
虽然派了个秦昕阳来监视，但这个愣头青一看就不精明，很容易被骗过好吧。
现在来看，分明就是在杀鸡儆猴！
大臣们此刻要是不出点血帮着赈灾的话，那卫泠入殿之时身上的那些血渍，就也能再沾上一遍！
萧冼此时心情有些复杂。
他是想过向大臣们提议捐款的。
但最终都放弃了。
久居盛京，他很了解这群士族。
当初大皇子和二皇子打得你死我活之际，这些人就喜欢作壁上观。
除了自身利益，根本没有把其他事情放在心上。
万事不耽搁他们享受荣华富贵就行。
虽然心里不愿意认同，但这一刻，萧冼意外地觉得在卫泠的逼迫下，这群士族官员们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真的挺解气的。
“诸位不想为君分忧吗？”卫泠再度出声。
他身后的秦昕阳也适时地握住剑柄，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合着主公是这样打算的啊，的确比他之前提出的首接抢要好多了。
“下官……下官愿意。”
“对对对，下官亦是愿意。”
“臣等愿意捐赠。”
“陛下，臣愿捐赠。”
……
一众大臣迫于卫泠的淫威，纷纷俯首顺从。
盛煜心头一喜，能够顺利赈灾，她的计划也就能继续进行了。
这一刻，她觉得卫泠这个坏东西还挺有用的。
让宦官抄录了一圈大臣的捐款细则后，盛煜交给了萧冼。
萧冼仔细看了看，心中有了计划。
“陛下，现在臣能带走的多数是金银财物，京中粮草本就不多。”
“臣打算干脆不带粮草，请陛下拨给臣一批兵士，带着金银，臣在沿途的州郡中购买粮草。”
听得此言，盛煜暗自心急。
不带粮草，那我还缺的线索就不好问了啊！
她脑筋迅速转动，开口道：
“萧爱卿言之有理，但卿在每个州郡所能购买到的粮食数量都有限，且越靠近灾区，粮价就会越高。”
“朕担心财物会不够用。”
“这样吧，朕请卫太尉拨给你一百军士，你再带一部分赈灾粮草出发。”
“在离灾区较远的的州郡多购买一些，这样应该就够用了。”
“你们一行人路上也要吃饭嘛，带着粮草路上也好自用。”
萧冼觉得有理，可又有些担心，“陛下，京中粮草本就不多，臣路上倒是可以节俭一些，和兵士们带些干粮就够了。”
盛煜摆手，“干粮不利于消化，爱卿是去赈灾的，可不能先把自己累坏了。”
“带些粮草不妨事，一百来人能吃多少嘛。”
“卫卿也能支持一些兵卒的，对吧。”
盛煜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卫泠。
卫泠本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的，现在听到盛煜叫自己，想着等会还有事要让小东西盖章，他也乐得卖个人情。
“陛下哪里话，天下兵马都是您的，臣只是代管，您说派兵，臣自然听从。”
“为萧大人安全计，本侯便派一百睦州兵保护吧。”
呵。
盛煜瘪了瘪嘴，心头好笑。
这会儿说的好听，真找你要兵权，你给我吗？
萧冼也是皱了皱眉，派睦州兵？这不妥妥的监视吗？
“太尉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领了，睦州兵乃精锐，比之寻常兵士消耗粮草更多，每人每日需一斗粮。”
“下官是去赈灾的，不需要那么精锐的兵卒保护，拨一百寻常城卫军足够。”
卫泠淡然一笑，“陛下之意如何？”
“好！就依次允准萧爱卿。”盛煜一口应下。
这让卫泠抬眸看了一眼。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他好像在盛煜脸上看到了一瞬的兴奋之色。
这小东西，在激动什么？
卫泠不解。
但盛煜此刻心头却是己然掀起了滔天巨浪！眼里渗出了极尽精明的光芒。
她，终于拿到了最关键的线索！
秦昕阳说睦州兵的粮堪堪够用！
杨玄礼说睦州兵十日耗粮三千石！
萧冼说睦州兵一人一日需粮一斗！
（一石十斗，一斗十升。）
兵马数字会骗人，但消耗的粮草骗不了人。
如此算来，睦州兵的真实数量绝对只在三千上下！
且卫泠要十日的粮，就说明他的大部队，还有十日才能到！
盛煜觉得，她的机会，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