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刚今天在别处干活儿了,还没到我那儿去。
一见到我他就着急的问,你家要盖房子是吧?
我说,是呀,我家的老房子快塌了,不盖不行了。
马前刚又说,你在外边儿干的活儿啥样儿?能不能挣到钱呀?
我说,还行,我一个月4000,到月就发工资。
马前刚说,这也不错呀,你咋一趟趟总往家溜达呢?怎么不好好在那儿干呢?人家把你刷下来怎么办?
我说,没事儿,这两天那边的活不多,谁愿意请假谁请假。
其实马前刚说我也是好意,他怕我总来回的跑把工作给弄丢了。
我却一首没有和他说实话。
我们三个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聊着。
我终于按耐不住了,才问了一句,王菊花现在怎么样了,你们见过她吗?
刘琴说,我见过她,她每天都到村前去挖野菜。
我说,她挖野菜干什么呀?她家喂了几头猪啊?
刘琴被我问的笑起来了,刘琴说,她家哪喂猪了,她挖了野菜是给人吃的。
我说,她家怎么回事儿啊?都这年头了,怎么还挖野菜吃啊?
刘琴说,还不是穷的吗?
谁知道马钱勇家以前有没有钱呀,反正是马钱勇的老婆走了家里就穷的叮当响了,也可能是以前有点儿存款都让他以前的老婆给卷走了。
王菊花一个孩子,马前勇两个孩子,他们这样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孩子能过好吗?
马前勇还好喝酒,喝醉一回酒,就好几天不去上班儿了,到哪儿去弄钱花呀,没有钱买菜王菊花就只能挖点儿野菜回家吃去了。
想不到王菊花竟然过得这么苦。
第二天上午,我骑着自行车到乡镇去赶了趟集。
回来的时候买了5块钱的包子,走进村头儿,我就往南拐弯儿了,沿着村子往南走的路一首走下去。
走出村子一里多地远,果然看到有一个女的在挖野菜。
又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出来是王菊花了。
我骑着自行车沿着路一首往前走着,走到和王菊花离的差不多,才停下来,把车子插在路边儿上,我一只手拎着包子就走过去了。
王菊花离老远也看到我了,她可能是不想理我,一看到我对着她走过去,丫丫正在地上蹲着扒土玩,她一只手拽着丫丫就走。
我一看她这样子我就着急了,我飞快的对着他们跑过去。
我跑的很快,一会儿就追上他俩了。
我跑到她俩跟前也是气喘吁吁。
我都快哭了,我说菊花姐,你干什么呀,怎么一看到我的影就跑呢?
王菊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弟弟,我没看到你就跑,是这儿的野菜让我挖光了,我想到别处再去挖。
这时我就把手里拎着的一兜包子递过去了,我说,丫丫,给你吃包子,这包子还热呢赶快吃吧。
丫丫还认识我,她瞪着一双小眼睛,伸手就要把包子接过去,一副非常眼馋的样子。
这时王菊花伸手就拦住了丫丫,王菊花说,丫丫,咱不吃包子,别人包的包子里边太脏,把大鼻涕都包到里边去了,咱们回家自己包包子。
这时,我着急的说,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你为啥不要。
王菊花说,我们真的不能吃你的包子,家里还有别人呢,让他们发现了我就惨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我考虑事情确实有点儿欠妥。
我兜里有5000块钱,是我在镇子上刚取出来的,也是特意给他准备的。
我拿出来递给她,我说,菊花姐,听说你过的挺苦的,这些钱你拿着吧。
王菊花说,这钱我也不能要,我跟着他过日子,可不能要你的钱。
我很固执的说,这钱你就收下吧,虽然我娶不到你了,但是我心里一首想着你,你花我的钱我高兴。
我这么说完,就走到她跟前把钱塞在她手里。
看得出来王菊花也哭了,她把包着钱的报纸打开一看竟然有这么多钱,她说我可不能要这么多,你挣钱也不容易。
她这么说着,就拿出来100块钱装进兜里,把余下的又还给我了。
我说你收下吧,我现在有的是钱。
她说,你别吹了,还是你拿回去吧,你老婆就快生了,得好好的给她抚养抚养。
我说,你就不用操这心了,这钱你拿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她说,你这钱我可不敢花,让她发现了不打死我们娘俩吗。拿你这100块钱就行,到集上去给我闺女买一身花衣服。
她这么说完就走了,我觉得我也没什么话说了。
从那天晚上,我就天天睡不着觉了。
每天吃完晚饭我都要从家里溜达出来。
经常走到马前勇家门口儿,他家的门前边儿有一棵大树,大树后边就没有人家了,我经常站在大树后面听他家的动静。
又过了两天,就是镇子上是大集的这天晚上。
这天上午王菊花托着丫丫去赶集了。
丫丫穿的衣服己经破破烂烂了,像个小要饭花子。
丫丫经常对着她妈又哭又闹。
今天来到集上,王菊花就给她买了一身衣服,红花的上衣,兰花花的裤子,另外还给她买了一个红色的小头绳,上面带着一朵大红花。
丫丫非常高兴,那心情像捡到宝贝了似的,逢人就说我穿新衣服了。
到了下午,王菊花就哄着她,把她的新衣服脱下来,把她的红头绳摘下来,把这些全都放进柜子里了,让她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其实王菊花还嘱咐她了。
王菊花说,丫丫,不要对别人显摆你的衣服,知道吗?
丫丫说,我知道。
王菊花说,对谁也不要说。
丫丫说,行,我谁都不说。
放学的时候,马前勇的儿子,女儿都回来了。
王菊花忙着做晚饭。
他们三个小孩儿在一起玩儿。
丫丫很想和这个哥哥姐姐在一起玩儿,这两个大的却不愿意理丫丫。
那时候小孩儿正流行玩儿纸飞机。
就是用一张花纸,折成一个飞机,然后往空中一扔就飞到天上去了,非常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