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生命树的根系在灵剑山底盘根错节,叶璃站在共修灵脉中央,看着曾经翠绿的灵草变成银灰色的齿轮植被。她的血剑在掌心发烫,黑暗剑意不受控地涌出,剑身上的曼珠沙华纹路正在吞噬光明灵气,而远处的人魔弟子们正用灵剑拆解共修台,脸上带着空洞的微笑。
“叶长老,共修是熵增的温床。”一名人类修士转身,他的瞳孔里旋转着齿轮纹路,“机械生命树会给我们完美的秩序。”
叶璃的黑暗剑意险些斩落,却在看见对方腰间的剑穗时顿住——那是陆辰在灵剑山讲学时亲手编织的礼物。她的识海闪过陆辰的声音:“剑意的慈悲,在于给选择留有余地。”
“小茧,孢子的感染路径是什么?”叶璃通过通讯器询问,同时用光明剑意筑起隔离墙。
“通过空气传播的纳米机械体,”小茧的千秤罗盘显形出孢子结构,“它们改写大脑的神经突触,将‘秩序’定义为最高生存准则。”
雷诺的声音突然切入:“别用剑意切割根系!机械乐土的齿轮生物证明,这些孢子在低熵环境下会分裂成更多个体。”
太迟了。叶璃的血剑己经斩断一根手腕粗的根系,银灰色的汁液溅在灵脉石上,瞬间爆发出上百个孢子云团。人魔弟子们同时抬头,齿轮瞳孔中映出机械生命树的投影,他们举起武器,整齐划一地向叶璃逼近。
“他们的意识网被树心接管了,”叶璃的黑暗剑意与光明剑意在内体激烈对冲,她感觉半边身体正在被冰冷的秩序占据,“就像蜂巢里的工蜂。”
最前排的魔修突然停住,他的指尖渗出血珠——那是用魔气强行抵抗孢子的痕迹:“叶长老……快……去树心……”
叶璃的剑意光链缠住他的手腕,却看见他的记忆碎片:魔修曾在共修中爱上Human修士,此刻却在孢子的影响下试图杀死爱人。黑暗剑意突然暴走,血剑自动斩落,却在触及对方咽喉的瞬间,被光明剑意硬生生扭转方向,砍断了旁边的根系。
“双重人格的优势,”叶璃喘息着,黑发中灰金双色光芒闪烁,“可以同时对抗秩序与混乱。”
树根深处,雷诺与小茧终于抵达树心。巨型空腔内,陆辰的熵能心脏被根系编织成王座,心脏表面插着七把镰刀残影,每一把都在抽取陆辰的意识碎片。阿烬的意识碎片如金色萤火虫,围绕心脏飞舞,试图修复镰刀造成的创伤。
“那些是收割者议会的维度锚点,”小茧的罗盘解析出镰刀频率,“树心在无意识中,正在把陆辰转化为新的收割者宿主。”
雷诺的机械臂甲展开电磁脉冲枪,却在瞄准根系时犹豫——他看见根系中流动的不仅是熵能,还有陆辰的童年记忆,那些被虞朝先民封存的眼泪与笑容,正在成为孢子的养分。
“我们需要叶璃的双生剑意,”雷诺握紧拳头,“只有同时斩断秩序与混乱的枷锁,才能让陆辰的心脏解脱。”
叶璃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异常的平静:“我己经在树心外,准备发动‘生死轮回路’。”
小茧的罗盘疯狂旋转,显形出叶璃的生命体征——她的时光侵蚀正在加速,每使用一次剑意,就会衰老十年。画面中,叶璃的白发己及腰际,时光纹路覆盖了半张脸,却在黑暗剑意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威严。
“叶璃,你的身体撑不住的!”雷诺的声音带着颤抖。
“还记得陆辰说过的‘刹那即永恒’吗?”叶璃的双生剑意同时爆发,在树心外形成阴阳鱼剑阵,“现在,就让这刹那的光芒,照亮陆辰的永恒。”
剑阵斩入树心的瞬间,陆辰的熵能心脏爆发出强光,七把镰刀残影同时崩解。叶璃的身体化作光尘,却在消散前,用黑暗剑意斩断了连接陆辰心脏的最后一根根系——那根系中,正流动着她与陆辰在暗河古墓的所有回忆。
“替我守护这些回忆,”叶璃的最后一缕剑意拂过雷诺的机械义眼,“还有……告诉陆辰,黑暗剑意里,也有他教我的温柔。”
树心震动中,孢子云团失去控制,竟开始逆向转化,银灰色的植被退化为翠绿的灵草,人魔弟子们纷纷倒地,醒来时满脸泪痕。雷诺接住坠落的小茧,看见她的罗盘显形出全新的抗熵频率——那是叶璃的剑意与陆辰的心跳共振产生的奇迹。
“她成功了,”小茧望着逐渐恢复生机的灵剑山,“用自己的存在,为陆辰争取了挣脱枷锁的时间。”
树根深处,陆辰的熵能心脏终于停止颤抖,心脏表面的镰刀伤痕开始愈合,显形出虞朝先民的最后留言:“我们错在将痛苦视为杂质,却忘了,痛苦是选择的重量,也是生命的刻度。”
星空中,机械生命树的树冠开出成片的灰烬之花,每一朵都映着叶璃挥剑的剪影。雷诺知道,这场关于意识寄生虫的战役虽然暂时胜利,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在高维废墟的深处,收割者议会的新阴谋正在孕育,而陆辰的熵能心脏,依然是他们眼中的终极容器。
“通知所有执秤人,”雷诺抱起叶璃遗留的血剑,剑穗上的曼珠沙华正在吸收树心能量,“我们要通过生命树的根系,潜入高维废墟。这一次,我们要让陆辰亲眼看看,他用痛苦浇灌的种子,己经长成了抗熵的森林。”
小茧点头,千秤罗盘指向树根最深处,那里的时空乱流中,年轻的陆辰父母正在进行最后的抗熵实验,而他们身后的阴影里,收割者的剪影正在逼近。她知道,这场跨越时空的营救,将决定陆辰的命运,也将决定万茧宇宙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