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椒房殿仿佛化作了绚丽多彩的织锦世界。各色绫罗绸缎堆成小山,绣着金线银线的布料在阳光与烛光交织下,折射出万千璀璨光芒。叶灵汐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裙摆扫过地面,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彩蝶般穿梭其中。她时而踮起脚尖,将一卷长长的月白色云锦奋力抖开,布料上暗绣的星芒草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时而蹲下身子,仔细翻看绣娘呈上的样图,口中还念念有词地与身旁宫女讨论配色。
楚逸尘斜倚在雕花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巧的星纹玉佩。他看着叶灵汐忙得不可开交,指挥着宫女们搬来一箱箱衣料,又时不时将绣样贴在自己身上比划,那专注又认真的模样,竟让他无端生出几分醋意。"这件鲛绡纱太素了,开谷大典得喜庆些。"叶灵汐嘟囔着,的手指随意将淡青色衣料抛到一旁,发间的珍珠步摇跟着晃出清脆声响,如珠落玉盘。她忽然转身,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楚逸尘,眼波流转间满是期待:"陛下,你觉得茜色织金如何?配银线绣的药草纹,既应景又华贵!"
楚逸尘挑眉,缓缓起身,玄色龙袍上的星轨纹路随着动作流淌出神秘的微光。他走到叶灵汐身边,伸手将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温热的耳垂:"平日里不见夫人这般上心,如今倒是为了件衣裳绞尽脑汁。"他故意板起脸,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酸涩,"莫不是想着在新药王谷,要迷倒那些年轻药师?"
叶灵汐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来。她踮起脚尖,在楚逸尘唇上轻啄一下,柔软的触感如羽毛拂过。"我这不是怕给陛下丢脸嘛!"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走到屏风前。那里早己挂满了她精心挑选的衣料,像一道道绚丽的彩虹,"新药王谷开谷,全京城的目光都盯着呢。再说了,我还要帮陛下选呢!这次可是大场面,你也得好好打扮!"
不等楚逸尘拒绝,叶灵汐己经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般,推着他在梳妆台前坐下。铜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她的发丝垂落下来,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她从宫女捧着的托盘里拿起一件玄色织金蟒袍,金丝绣成的蟒纹在烛光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壁而出。"这件如何?"她将蟒袍抖开,在楚逸尘身上比划着,"配你腰间的螭纹玉佩正合适,穿上肯定威风凛凛,让那些大臣们都不敢首视!"见楚逸尘轻轻摇头,她又不甘示弱地换了件月白广袖长袍,袖口绣着流云纹,轻柔飘逸:"要不这件?显得温润如玉,像个翩翩公子,和我站在一起多般配!"
楚逸尘被她折腾得哭笑不得,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又不忍心扫她的兴。任由她将一件件衣裳往自己身上比划,衣料摩擦的沙沙声,与她清脆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换了五六套后,他终于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无奈又宠溺地说:"夫人,本君自己来便可。平日里都是我照顾你,突然被你这般伺候,倒有些不自在。"
"平日里都是你照顾我,"叶灵汐噘着嘴,脸颊鼓起,像只可爱的小仓鼠。她的指尖划过楚逸尘胸前未系好的衣襟,眼神里满是委屈,"怎么,嫌弃我笨手笨脚?"她突然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声音也变得软糯,"人家好心帮你,你却..."
"没有没有!"楚逸尘慌忙打断,生怕她真的生气。在一起这么久,他早己习惯了将她捧在手心,为她穿衣梳妆、准备膳食,如今被她反过来伺候,心里竟生出一种陌生又温暖的感觉,还有些手足无措。当叶灵汐的指尖触到他腰间的束带时,他甚至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耳尖也微微泛红。
终于,在试穿到第七套时,叶灵汐眼前一亮。那是件黛青色云锦长袍,衣摆处用金线绣着繁复的星轨图,每一道轨迹都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领口和袖口镶着精致的银边,低调中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就这件!"她兴奋地拍手笑道,主动搂住楚逸尘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我家陛下穿这个,定能艳压全场!往那儿一站,就是全天下最耀眼的存在!"
楚逸尘顺势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就要吻她。叶灵汐却眼疾手快,用手掌挡住他的嘴唇,脸颊绯红:"大色狼!"她娇嗔着推开他,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等换好衣服再说!"她挣脱他的怀抱,拿起自己挑选的茜色长裙,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药草纹,每一片叶子都仿佛带着生命的气息,"你先出去,我换好就出发。药王谷的药师们还等着我们呢!要是迟到了,他们该说我这个帝后不懂礼数啦!"
楚逸尘无奈地笑着摇头,却听话地退到殿外。春日的阳光洒在他新换的黛青长袍上,星轨纹路随着他的动作流转,宛如银河在他身上蜿蜒。他望着紧闭的殿门,想起方才叶灵汐认真为他挑选衣裳的模样,心里像揣了只欢脱的小鹿,甜蜜又温暖。原来被人放在心上、细心照料的感觉,竟是这般美好。
片刻后,殿门吱呀打开。叶灵汐身着茜色长裙,外披薄如蝉翼的银纱,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她的发间簪着三朵新鲜的星芒草,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散发着淡雅的香气。她转了个圈,裙摆上绣着的药草纹随着动作舒展,如同在微风中轻轻舞动。"好看吗?"她眨着大眼睛,眼神里满是期待,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楚逸尘喉结滚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大步上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声音低沉而沙哑:"夫人这般美貌,本君倒要把你藏起来,免得被人觊觎。"他低头吻住她,这次终于如愿以偿。而殿外,早己备好的星轨马车静静等候,车身镶嵌着璀璨的宝石,车轮滚动时会留下一串闪烁的星光,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开启的,是一场盛大而又充满期待的药王谷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