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尘捏着密报的指尖骤然发力,鎏金案几上的灵纹竟被帝王威压震得渗出裂纹。獬豸宫灯在廊下明明灭灭,将他投在狱墙上的影子撕成破碎的刃——密报上"药王谷少主"五字,如重锤击在他刻意尘封的往事上。
"陛下?"风逸的锁炎环腰带发出不安的轻响,他从未见过少年帝王如此阴鸷的神情,"那家伙己被打入天牢,不如让卑职去审——"
"不必。"楚逸尘起身时,星翼在身后展开成血色屏障,"本君亲自过问。"他望向桑榆,后者正攥着灵草藤蔓的手微微发抖,显然记得叶灵汐提起过药王谷的陈年旧事,"通知溟雪,封锁所有与帝后相关的消息渠道。"
药王谷少主被铁链吊在刑架上时,仍在徒劳地挣扎。他生得獐头鼠目,右耳缺了半只——正是当年逼婚不成,被叶灵汐用灵草剪所伤。此刻看见楚逸尘的龙袍,竟涕泪横流地大喊:"陛下明鉴!小人是被魔界蛊惑啊!"
"蛊惑?"楚逸尘的声音冷如冰渊,鎏金横刀(注:实为楚墨羽的春秋笔所化)在掌心转出刀花,"你逼死帝后父母时,可曾被蛊惑?"
少主浑身剧震,瞳孔骤缩:"你、你怎么知道..."
"本君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楚逸尘抬手,狱墙瞬间浮现星轨刑阵,"桑榆,把帝后当年逃出药王谷的路线图拿给他看。"
桑榆的灵草藤蔓卷着羊皮地图展开,上面用灵草汁液标着数十处血迹:"这是帝后从药王谷逃至星芒草田的路线,每处血点都是你派杀手留下的。"
"我没有!"少主尖叫,却在触及楚逸尘的眼神时骤然泄了气,"那是父亲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
楚逸尘的王纹在眉心泛着冷光,他挥袖撤去星轨阵,露出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刑具——那是他特意从魔界黑市搜集的"醒神刺""蚀骨钉"。当第一枚醒神刺刺入少主掌心时,少年帝王的声音轻得可怕:"本君要你活着,且每根骨头都记得疼痛。"
"啊!"凄厉的惨叫在天牢回荡,桑榆别过脸去,灵草藤蔓却精准地将止血灵膏涂在伤口——这是楚逸尘的吩咐:"让他疼,却不让他死。"
风逸忽然压低声音:"陛下,按计划该放出'少主被擒'的消息了。"
楚逸尘擦了擦指尖的血,星翼扫过狱中的暗桩:"通知楚璇玑,启动'天罗地网'阵。记住,消息只能传到七贵族耳中,若让帝后..."他的声音骤然冷下来,"你们该知道后果。"
叶灵汐在寝殿辗转时,闻到了安神香的清甜。她望着案头楚逸尘未批完的奏折,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星芒草香囊——那是少年帝王亲手所绣,针脚间还缠着他的几根发丝。
"陛下又要忙到子时了..."她轻声呢喃,却在吸入第三缕香气时,忽然感到灵台一阵昏沉。少女强撑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灵草藤蔓竟无法凝聚,眼皮如灌了铅般沉重。
"这安神香...不对劲..."话未说完,她己跌入床榻,陷入深眠。暗中监视的宫女见状,悄悄退出殿外,向龙御卫统领(注:己被楚逸尘替换为心腹)点头示意——一切如帝王所料,帝后己被"安神香"安全隔离。
子时三刻,楚璇玑的齿轮阵在天牢外轰然启动。浅金色长发的机关天才倒挂在房梁上,青铜冠的琥珀灵晶映出七贵族士兵的行进路线:"堂哥,鱼上钩了。"
楚逸尘站在聚灵堂的万兽图腾柱前,指尖缠绕着少主的血魂契约:"开启「十面埋伏」阵,务必生擒幕后主使。"他望向溟雪,后者的万兽调令短鞭己凝成水龙形态,"记得留活口,本君要在早朝公审。"
当七贵族的私兵闯入天牢时,迎接他们的不是虚弱的少主,而是楚璇玑的"星璇绞杀阵"。数百枚齿轮如蜂群射出,风逸的熔岩短刀与墨玄的鎏金横刀同时出鞘,将敌人逼入死角。
"你们敢动我?"为首的贵族公子颤抖着亮出纹章,却被溟雪的水牢瞬间包裹,"我父亲是..."
"你父亲很快就会来陪你。"楚逸尘的声音从图腾柱后传来,少主的血魂契约在他掌心化作飞灰,"带下去,等候公审。"
当楚逸尘返回寝殿时,晨光正爬上叶灵汐的眉梢。少女仍在沉眠,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唇角微微抿着,像是梦中仍有忧思。他抬手撤去安神香,指尖凝聚的琉璃色灵力轻轻探入她灵脉——确认无碍后,才敢俯身吻她眉心。
"抱歉,用了些手段。"他轻声说,替她掖好被角,"但有些黑暗,本君宁愿你永远不必看见。"
叶灵汐在睡梦中嘟囔,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楚逸尘忽然想起初见时,她浑身是血却倔强地攥着他的衣袖,说"带我走"。少年低头吻她指尖,王纹的金光与她的灵草微光交相辉映:"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回忆。"
殿外,灵枢街的齿轮机关发出规律的转动声,那是楚璇玑在调试新改良的警报系统。溟雪的灵兽低鸣从远处传来,风逸的笑声混着熔岩短刀的清响——他们用鲜血与机关,为这方天地筑起屏障。
而在这方寝殿内,楚逸尘拥着沉睡的叶灵汐,忽然觉得,所谓帝王的铁血手腕,不过是为了守护怀中这缕灵草香。那些未说出口的往事,终将在时光中结痂成疤,而他们相握的手,终将在星渊的土地上,种出永不凋零的春天。
这一夜的星渊,有血与火的暗战,亦有光与暖的守护。当叶灵汐在楚逸尘怀中醒来时,看见他眼底的温柔,忽然觉得,无论多少阴谋诡计,只要有他在,便不足为惧——因为她的少年,早己用龙袍为盾,用灵脉为剑,为她辟出了一片永不落雪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