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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的雾在1941年6月5日傍晚凝成铅块，十八梯大隧道的铁门在空袭警报中轰然关闭。
林深将沈墨染推进通风管道时，闻到了与731药片相同的石碳酸气味——隧道顶部的通风口正渗出淡绿色雾气。沈墨染扯下旗袍内衬塞进缝隙，布料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破洞：「这是日军最新的『雾雨』细菌弹，专门针对密闭空间设计。」
隧道深处传来《松花江上》的口琴声，正是地下党「山城组」的紧急暗号。林深摸向腰间手枪，却触到空荡的枪套——松下健二的樱花袖扣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他的日语指令混着川剧帮腔响起：「林科长，您怀里的血清配方，正是解开重庆鼠疫的关键。」密道砖缝里突然伸出枪管，顶在林深太阳穴上的，竟是本该牺牲的老汉，此刻他胸前别着军统「诛心行动」的骷髅徽章。
「都别动！」沈墨染用银簪抵住自己颈动脉，簪头指南针逆向旋转指向隧道深处，「三年前我在南京抢救的伤员里，就有731部队的逃兵。」她撕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梅花烙痕旁新增的鳞片纹路——那是感染鼠疫杆菌的初期症状。林深这才惊觉，隧道内的潮湿霉味中，混着淡淡的杏仁苦味，正是氰化钾与细菌培养液的混合气味。
松下突然用德语吟诵《资本论》段落，节奏与隧道顶部的水滴声完全吻合。沈墨染瞳孔骤缩，将银簪刺进墙面刻度：「这是延安破译的731密码，他们要用重庆市民的尸体培育抗药性细菌！」话音未落，隧道顶部的混凝土块突然剥落，露出夹层里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带编号的人耳——正是重庆各防空洞管理员的遗体。
林深踢开脚边的铁皮盒，731药片在青砖上滚成扇形，每颗背面的地名对应着隧道通风口的位置。他抓起颗红色药片砸向墙面，砖缝里渗出的脓血瞬间腐蚀出暗格，里面堆满标有「美国医药援华会」的木箱，开箱却是清一色的日军九九式步枪。松下狞笑着指向隧道深处：「林科长，您看，谁才是真正的『夜莺』？」
探照灯刺破黑暗的瞬间，林深看见数百名持枪特务中，赫然有重庆市防空司令胡伯翰，他此刻穿着日军少将军服，胸前挂着731部队的樱花勋章。沈墨染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在地面形成「山」字变形体——那是地下党「全员撤离」的暗号。林深扯下墙上的防空图，发现背面用隐写墨水画着嘉陵江大桥的爆破点，起爆时间正是今晚十二点。
「够了！」林深扣动扳机，子弹擦过胡伯翰耳际嵌入通风管道，管壁内传来齿轮转动声，露出真正的密道入口，里面停着辆美式吉普，后备箱堆满印有「鼠疫疫苗」的铅盒。沈墨染踉跄着靠在车上，从领口扯出条项链，吊坠打开竟是张X光片，显示她胸腔里嵌着的延安子弹，弹头刻着「1941.6.5」——正是大隧道惨案的日期。
隧道外突然传来《保卫黄河》的口琴变奏，那是延安确认情报的信号。林深将铅盒塞进吉普车油箱，用鲜血在车身画下交叉的枫叶与梅花——这是国共合作的终极暗号。当特务们逼近时，沈墨染突然启动汽车，车灯照亮隧道深处的青铜群雕：母亲抱着婴儿，学生举着书本，工人紧握扳手，他们的眼睛都望向隧道顶部的通风口，那里正透进一丝黎明的微光。
「快走！」沈墨染将方向盘猛地打向左侧，吉普车撞破混凝土墙冲进嘉陵江支流，铅盒在水中炸开，黄绿色烟雾迅速扩散。林深看见江面上漂着数百个木盆，每个盆里都放着油纸包，油纸上的墨痕在雾中晕开，竟组成了「海啸计划」的完整电路图。远处，朝天门码头的汽笛响起，七长三短的节奏与《义勇军进行曲》间奏吻合——那是地下党成功撤离的信号。
沈墨染靠在座椅上，皮肤己泛起紫斑，她将指南针塞进林深掌心：「去慈母山，那里有...」话未说完，一颗子弹穿透挡风玻璃，正中她眉心。林深猛踩刹车，看见对岸山坡上，松下健二正举着狙击枪，他的樱花袖扣在晨光中格外刺眼。隧道内突然传来剧烈爆炸声，十八梯洞口涌出的不是硝烟，而是无数白色蝴蝶——每只翅膀上都印着「731」的日文标记。
林深抓起沈墨染遗留的《宋词三百首》，书页间掉出张照片：年轻的她站在金陵女子大学门口，旁边是穿白大褂的松下，两人中间站着位戴圆框眼镜的教授——正是三年前她刺杀的「留日博士」。照片背面用俄语写着：「雾雨计划的解药，在嘉陵江底的第七根石柱下。」 林深望向江面，发现日军巡逻艇正全速驶来，艇首悬挂的膏药旗上，赫然绣着与沈墨染档案相同的樱花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