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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维多利亚港的雨幕
香港的雨像被揉碎的墨，糊在维多利亚港的海面上。周明混在码头工人中，工装裤口袋里的银镯碎片硌着大腿。远处，「伊丽莎白皇后号」邮轮的探照灯扫过甲板，一名戴黑色面纱的贵妇在保镖搀扶下登船，她手腕的翡翠镯子随步伐轻晃，在雨幕中划出碧色的弧。
「那娘们儿昨儿在浅水湾买了十七只玉镯。」码头工头老陈凑近，袖口露出青帮的刺青，「说是给美国的干娘祝寿。」
周明低头擦汗，指尖在老陈掌心敲出摩斯码：十七等于十七处暗点。老陈眼皮一跳，往地上啐了口槟榔渣，竹笠压得更低：「船票是戴老板的副官亲自订的，房号B17。」
暴雨突然转急，贵妇的面纱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右颊的泪痣。周明浑身血液凝固——那位置，与百乐门的歌女玫瑰分毫不差。更令他心惊的是，保镖袖口翻出的皮肤下，隐约可见狼头纹身。
「她遗落了东西。」老陈踢来块手帕，角上绣着一支玫瑰。周明摸出火柴点燃，纸灰飘落时，露出内侧用隐形墨水写的「3B」——米高梅影业的剪辑室编号。
邮轮汽笛长鸣，周明望着贵妇登船的背影，想起红枫曾说：「玫瑰的胭脂盒里，藏着戴笠的鸦片账册。」此刻，那抹翡翠色的身影，竟比记忆中的红枫更像玫瑰。
钩子：翡翠镯子呼应百乐门玫瑰；狼头纹身坐实保镖「十人团」身份。
第二章 邮轮上的镜像人生
子夜的邮轮头等舱，水晶吊灯在海浪中轻晃。红枫对着梳妆镜摘下假发，镜中倒影右颊多了颗泪痣，与玫瑰的胎记严丝合缝。她解开翡翠镯子，取出藏在夹层的微型胶卷，里面是戴笠与米高梅制片人握手的照片，背景墙上的《上海浮生》海报刺得她眼眶发疼——原定主演蓝苹的名字被划去，换成了「李香兰」。
「叩叩。」敲门声突然响起，她迅速将胶卷塞进口红管，转身时己换上温柔笑意：「进来。」
戴笠穿着丝绸睡袍走进，狼头拐杖敲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他盯着镜中的红枫，突然伸手抚上她泪痣：「玫瑰，你这颗痣……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红枫心跳如鼓，面上却笑道：「戴先生说笑了，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南洋华侨。」她转身取酒，袖口滑落，露出与陈默同款的梅花胎记。戴笠目光一凝，拐杖尖突然抵住她手腕。
「这胎记，倒像是生来就有的。」他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红枫按住狂跳的心脏，指尖触到藏在枕头下的梅花标项链——那是陈默的遗物，她用玫瑰的胭脂盒熔了金，重新打造成吊坠。「南洋太热，小时候生过场大病，退烧后就有了。」她斟酒的手稳如磐石，「戴先生要不要尝尝，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荔枝酒。」
戴笠接过酒杯，却不饮，只是盯着她身后的衣柜：「听说你买了十七只玉镯？我倒好奇，要送什么人这么贵重的礼。」
衣柜深处，十七只玉镯在丝绒盒里泛着冷光，每只内侧都刻着不同的数字——那是戴笠在上海的十七个鸦片仓库坐标。红枫微笑着替他添酒，指甲划过他袖口的狼头袖扣：「自然是要送最亲的人。」
钩子：梅花胎记险遭识破；玉镯暗藏鸦片仓库坐标。
第三章 好莱坞大道的阳光与阴影
洛杉矶的阳光白得刺眼，周明跟着洪门老大铁拐李穿过好莱坞大道。橱窗里，《上海魂断》的海报被贴上「李香兰主演」的标签，她在海报上笑得温婉，胸前别着的正是戴笠送的狼头胸针。
「戴笠那龟儿子就在前头。」铁拐李敲着檀木拐杖，拐杖头雕着醒目的洪门龙头，「米高梅的3B剪辑室，昨儿运了十箱胶片进去，说是拍什么东方武侠片。」
周明摸出银镯碎片，金属边缘还沾着陈默的血：「劳烦李叔，把这个交给纽约的《华侨日报》。如果我没回来……」
铁拐李突然拽他躲进巷口，一枚燃烧瓶从头顶飞过，在米高梅门口炸出火光。浓烟中，一个戴着宽檐帽的身影闪过，帽檐下露出的蓝痣让周明浑身冰凉——那是陈惜音耳后的标记。
「周明，别来无恙。」熟悉的声音从楼顶传来，陈惜音摘下帽子，露出光头，头顶纹着狰狞的狼头图腾，「戴老板说，要做狼，就得先拔光自己的毛。」
她抬手开枪，子弹擦着周明耳畔飞过，击碎了他身后的「夜枭」电影海报。海报飘落时，周明看见背面用红笔写着：「夜枭二号目标：中共访美代表」。
第西章 剪辑室的血色胶片
3B剪辑室里，胶片像蛇一样盘在地上，每卷标签都写着「夜枭」。周明踹开门时，放映机正在运转，屏幕上陈惜音穿着军统制服，身后是被绑的中共代表：「只要蒋委员长愿意剿共，戴老板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这胶片很精彩，对吧？」陈惜音倚在门框上，狼头拐杖滴着汽油，「戴老板说，等蒋夫人在美国发表演讲，这段影像就会出现在所有报纸头版。」
周明握紧拳头：「你明明死了！」
「死的是蓝燕。」她逼近，拐杖尖挑起他下巴，「现在我是『夜枭』的眼睛，是戴老板最忠诚的狼。」假发脱落，露出光头和狼头图腾，「你看，我连名字都改了——叫我‘夜枭’。」
周明瞥见她袖口的烧伤疤痕——那是1938年武汉大轰炸时，她为救孤儿院的孩子留下的。「你妹妹如果知道你现在的样子……」
「她会为我高兴。」陈惜音打断他，从拐杖里抽出银哨子，「她说过，姐姐怕黑，所以要成为照亮夜路的人。」
银哨子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周明突然想起林小蝶临终前塞给他的糖纸，上面用血写着：「哨声是生路」。他摸出陈默的银镯碎片，与银哨拼在一起，竟组成完整的梅花图案。
第五章 露天影院的暴雨与枪声
好莱坞露天影院里，李香兰正在唱《苏州河》，舞台灯光将她的影子投在银幕上，像只振翅的蝴蝶。红枫扶着戴笠坐下，他的狼头袖扣蹭过她手背，冰凉如刀。
「等蒋夫人演讲结束，我们就回上海。」戴笠往她杯里倒香槟，「我会在霞飞路给你盖座花园洋房，种满你喜欢的玫瑰。」
红枫微笑着点头，指尖抚过腰间的勃朗宁——枪柄上刻着「陈默」二字，是他十八岁生日时用军功章换的。闪回突然袭来：1937年冬，她被锁在南京樱花别墅的地下室，透过铁窗看见戴笠与沈巍向日寇大佐敬酒，桌上摆着的，正是这把枪。
「好啊，就像南京城外的樱花别墅那样。」她轻声说。
戴笠的脸色瞬间铁青，却在此时，耳麦里传来陈惜音的声音：「目标己进入射程，是否执行『夜枭二号』？」
舞台灯光突然转向观众席，中共代表正与美国记者握手，他们胸前的红星徽章在暴雨中闪闪发亮。红枫看见戴笠嘴角扬起的冷笑，终于明白——所谓「夜枭二号」，不是刺杀中共代表，而是借她的手，杀了戴笠自己的替死鬼。
枪响几乎同时响起，不是来自她的枪，而是远处的格里菲斯天文台。子弹击穿戴笠的演讲稿，他正在台上宣称「坚决抗日」，而台下的中共代表安然无恙。
「谁开的枪？」戴笠怒吼。
红枫摘下耳环，对着隐藏的麦克风说：「是戴笠的『夜枭』，也是中国的黎明。」
第六章 天文台顶的黎明
洛杉矶的黎明来得格外早，格里菲斯天文台的望远镜指向东方，周明看见镜中映出自己染血的脸。陈惜音站在栏杆旁，狼头拐杖抵着下巴：「周明，你看这美利坚，多亮啊。」
他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烧伤疤痕，比记忆中更大了些：「你妹妹的愿望，是让你成为照亮夜路的人，不是让你变成吃人的狼。」
「狼才能活下来。」她举起拐杖，却不是开枪，而是拧下狼头装饰，里面掉出枚银哨子，「你听。」
哨声响起时，远处的唐人街传来隐约的《义勇军进行曲》。周明摸出银镯碎片，与银哨拼在一起，梅花图案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陈默说过，梅花要开在冬天。」他轻声说。
陈惜音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极了七年前在武汉，她妹妹死前的模样。「替我告诉小蝶，」她将银哨塞给他，「姐姐不怕黑了。」
枪声从身后传来，陈惜音的血溅在周明脸上。他转身，看见红枫站在天文台门口，枪口还在冒烟，手腕的玫瑰刺青下，露出微型发报机的天线。
「她是？」
「不重要了。」红枫扯下泪痣贴纸，露出原本光滑的脸颊，「戴笠的专车在唐人街遇袭，沈巍……还活着。」
周明望向山下，戴笠的轿车冒着浓烟，车牌「DL-1937」被烧得扭曲。火光中，一个戴着狼头面具的身影转身，露出沈巍标志性的左撇子持枪姿势。
红枫摸出翡翠镯子，里面的胶卷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去国会图书馆，那里有你要的东西。」
周明点头，掌心的银镯碎片与银哨硌得他生疼。远处，《义勇军进行曲》的钢琴声越来越响，不知哪个华人家庭打开了窗户，迎接新的一天。
天，真的要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