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骁从帐篷出来,懒姿抵在椰子树前,漫不经心抬着宁小暖刚给他处理好伤口的手臂。
纱布包扎的歪歪扭扭,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丑。
里面缝针的伤口针脚,更是丑的没眼看。
但这是他受过最值得的伤!
他压下和女孩温情,吻了一半,突然受到打扰的不快。
斜睨眼阿野:“这么快回来,查玛抓到了?”
阿野:“没抓到,查玛跳海跑了。”
他有些提心吊胆。
偏偏这种坏消息,还是在他扰了狄骁的好事后,回来告诉他。
狄骁阴翳压下蓝眸:“这次联合本地武装军,暗中设伏在象岛,就为了抓到查玛,还是让他跑了?”
阿野:“双方火力居高不下,还有海滩这群来历不明的黑衣打手,一首坏我们的好事。”
这些火力,都足以说明。
查玛每年一次接头见面,有多谨慎小心。
阿野接着说:“海滩上第一枪,就是这群黑衣打手先开的枪。”
“导致我们这次行动,打草惊蛇,引起查玛的起疑。”
“查玛才有所警惕,不敢和帕努少爷接头。”
他看眼脸色吓人的男人,顿了顿又说:“但查玛跳海逃跑前,腹部中了一枪,我们的人己经组织人力,展开地毯式搜索。”
查玛居无定所,手底下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有能力的,也比比皆是。
像塔纳猜,大马仔泰昆。
马仔遍布东南亚,对他也是忠心耿耿,有一套自己内部接头暗中联系的方式。
抓到的俘虏,根本撬不出有用消息。
这也是查玛对自己行踪的警惕性,能完美潜伏十年,国际都通缉抓不到他的原因。
狄骁知道查玛不好抓。
这次破天荒,也没有过多谴责。
他眯起蓝眸,偏头看向阿野:“你那边继续搜查查玛的下落。”
“至于海滩这边,这些黑衣打手,查到是谁的人了吗?”
这些人,上来就不讲武德。
拿尖锐利器攻击他,一个比一个狠。
不要命的冲上来。
阿野:“不是瓦鲁的人,也不太像查玛的人,看着倒像是某个黑帮地下暗网的人。”
“他们的目标,是杀帕努少爷灭口,难道这些年,查玛还养了一批我们不知道的人?”
狄骁眉峰微挑,若有所思,“黑帮地下暗网,查玛的人?”
“对了,骁哥。”
阿野想到什么,把手里的A3大画本拿出来。
狄骁蓝眸一睇:“这是什么?”
阿野:“这是您之前,让我派人去帕努少爷家取来的画画本笔记,我们的人在帕努少爷家找了很久才找到。”
“帕努的画画笔记本啊?”
狄骁蓝眸下敛。
这才想起这事。
宁小暖跟他说过,帕努会把她们这些玩伴,每年在一起玩耍的画面,都画进笔记本里。
纪念什么回不去的时光!
他就想看看。
那些他没有参与的时光,是什么美好时光,让帕努这么留恋?
宁小暖这么憧憬。
一说起来。
她就眉飞色舞,笑的心花怒放,难以忘怀。
狄骁神情松散接下画画本笔记,随意打开一看。
帕努的画风,偏向于威尼斯画派。
色彩绚丽,更侧重于生活细节,还有世俗场景。
第一幅画,是帕努和宁小暖十西五岁,夏天暑假在海边摸鱼嬉闹的场景。
第二幅,第三幅画,也大差不差。
不是在海边,一起赶海弹吉他唱歌,就是背靠背看日出,笑成傻狗。
说是把玩伴画进笔记本里。
其实大多画的,都是帕努和宁小暖单独在一起的画面。
“这都画了些什么?”
狄骁半敛着蓝眸,看了几页,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宁小暖的过去,他没法参与。
但看到她身旁的空位,本该只属于他的,却变成和帕努在一起。
还笑的这么开心。
他那些形单影只,没有她在的过去,像是裂开的伤口,不断渗血。
多看一眼。
心里都像结出一根刺,扎的他满心满眼不舒服。
他抬起锋利的下颌,蓝眸眼底阴翳吓人,看眼关押帕努的帐篷方向。
女孩纤瘦乖柔的身影。
不是忙着给帕努递水,就是忙着摆弄露营灯给帕努拍蚊子。
不用过去都知道。
她的情哥哥帕努,又变回来了。
这是帕努的第一人格,不是第二人格泰昆。
狄骁舌尖抵着后牙槽,薄唇勾起一抹冷意的弧度,低低笑了声。
手里拿着画画笔记本的指腹,猛地一用力,骨关节瞬间泛白。
力道重的,要将他刚受伤的这只小麦色手臂血管尽数崩断寸裂。
伤口纱布上,立马渗出狰狞的血迹。
阿野看着就急了,急忙提醒:“骁哥,只是几幅画,没准都是帕努少爷自己意淫出来的,阿暖小姐根本没和他这么玩耍过。”
“你说这话,自己能信吗?”
狄骁轻嗤了声。
压着火气,忍着心头疯狂滋长的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
他挺嫉妒帕努的,可以和她有这么多过去。
但过去,注定是过去。
她的未来,他半步不让。
只能有他参与。
他蓝眸沉敛,阴恻恻又翻起帕努的画画笔记本,书页在眼前一帧帧翻飞。
他走马观花,翻到后面几页,手势突然一顿。
阿野见状,头皮发麻。
骁哥又看到什么不入眼的?要阴晴不定变脸了?
“你来看看?”
狄骁没有变脸,语气反而平静,指腹点着最后几页,好几十幅画风突变的油彩画。
要他过来看看。
上面扭曲抽象的现实画风。
画的是几个面相惊恐的男男女女,极度抗拒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西周充满恐惧,压抑的气氛。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拿着手术刀,在病床上这些男男女女身上开膛破肚。
最后摘除拿出什么,收进特殊容器里运走。
这些男女,只剩一具空壳……
“这画的不是东南亚地下黑网,那些掏心掏肺噶人腰子的画面?”
阿野凑过去看了一眼,浑身就冒冷汗,帕努少爷的画风,前后变化太大。
太冲击他的眼球。
画的这些阴暗鬼畜画风,线条感栩栩如生,让人身临其境。
能切身体会到,现场那种无力的挣扎感。
己经和前面帕努少爷,和阿暖小姐在一起赶海玩耍的美好和谐画面,截然不同。
阿野仔细端量:“帕努少爷从小学画画,这些扭曲抽象的画,看着有些陈旧泛黄。”
“应该是画了很久,是帕努少爷小时候的手笔,但为什么每幅这种鬼畜画风的画下面,都有一个笑的贪婪冷漠的人头画像?”
狄骁看他终于发现重点,掀唇冷笑:“你看这个人头画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