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地下金库的青铜门在紫藤钥匙转动时发出千年古刹般的呻吟。
沈念初下意识抓住顾瑾川的手腕,却被反手扣住十指。他掌心滚烫,脉搏快得不正常——那口毒血恐怕不是演戏。
"别怕。"顾瑾川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跟紧我。"
门缝里溢出的不是金银珠光,而是带着铁锈味的冷风。沈念初眯起眼,隐约看见地上散落的——
弹壳。
二十年前的弹壳。
"1999年3月12日。"顾远海举起油灯,光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弹孔,"大哥在这里处决了叛徒。"
灯影晃动间,沈念初看清弹孔组成了一个图案:缠绕着毒蛇的紫藤花。
"白灵的母亲是缅甸毒枭的女儿。"顾远海突然咳嗽起来,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老爷子发现她往顾家的药材里掺毒品,才......"
"才亲手杀了她。"顾瑾川接话,指尖抚过墙上最深的那处弹痕,"所以白灵要毁了顾家。"
沈念初突然想起那份被刮花的遗嘱。如果老爷子早知道白灵的身份,为什么还把她安排在顾瑾川身边?
"因为愧疚。"顾远海仿佛读到她心思,从怀中取出枚弹头,"大哥临终前说,白灵母亲死时己经怀孕三个月。"
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沈念初后背发凉——所以白灵要报复的不只是顾家,还有......
"小心!"
顾瑾川突然扑倒她。几乎同时,三枚弩箭从暗处射来,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防卫系统启动了。"顾远海迅速熄灭油灯,"有人改了密码。"
黑暗中,沈念初感觉顾瑾川的手顺着她脊梁下滑,最后停在腰窝处重重一按——
咔嗒。
她旗袍暗袋里的紫藤钥匙自动弹开,变成把微型手枪。
"十点钟方向。"顾瑾川的唇擦过她耳垂,"开枪。"
沈念初扣动扳机的瞬间,金库顶部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刺目白光中,白灵惨白的脸在弩机后一闪而过,子弹擦着她肩膀打在身后的控制台上。
火花西溅。
整个金库突然响起机械女声:「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六十秒——」
"趴下!"
顾远海突然暴起,将两人扑倒在金库角落的铁柜后。几乎同时,十几支淬毒的钢针从墙壁暗孔中激射而出,钉在对面保险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哆哆"声。
沈念初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突然注意到控制台下方贴着张泛黄的照片,在钢针震动中飘飘欲坠。
"五十五秒。"顾瑾川突然咳出一口血,染红了沈念初的衣领,"小叔...带她走..."
"闭嘴!"沈念初趁机滚向控制台,指尖刚碰到照片,头顶的通风管突然爆开!
白灵像鬼魅般从天而降,手中匕首首取她咽喉:"去死吧!"
"砰!"
枪声在密闭空间震耳欲聋。白灵踉跄着后退,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腹部涌出的鲜血——顾远海手中的老式左轮枪口还在冒烟。
"这一枪..."顾远海颤抖着重新装弹,"替你母亲还的。"
沈念初趁机扯下照片。翻过来的瞬间,她呼吸停滞——
泛黄的照片上,两个婴儿并排躺在保温箱里。背面用血写着:「瑾川与念初,1999.3.12」。
正是金库屠杀的日期。
医院走廊里,蓝玥正在给季明修包扎额头的伤口。
"别动。"她镊子夹着酒精棉按在他伤口上,满意地听到一声闷哼,"收藏我所有演出录像的时候,没想过会被本人逮住吧?"
季明修眼镜后的睫毛剧烈颤抖:"是周予安多嘴。"
"哦?"蓝玥从白大褂口袋抽出张被血浸透一半的门票,"那这张下个月维也纳专场的前排座票,也是他买的?"
季明修耳尖红得滴血,却突然抓住她手腕:"小心!"
走廊灯光骤然熄灭,紧接着整栋医院响起警报声。广播里陆远的声音断断续续:「所有人员...紧急撤离...地下三层毒气泄漏...」
蓝玥反手握住季明修的手:"是金库那边?"
"不。"季明修望向窗外——顾氏老宅方向腾起浓烟,"是顾瑾川的局收网了。"
金库的机械音己经数到「十」。
沈念初被顾远海拽着往外冲,却死死攥着那张照片不放。身后传来白灵歇斯底里的笑声:"你们逃不掉的...密码是他们的生日..."
顾瑾川突然停下脚步。
他染血的手指在控制台输入「0312」,然后在沈念初惊愕的目光中,又输入「0512」——他们初遇的日期。
「自毁程序终止」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时,顾瑾川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沈念初扑过去接住他,听见他在意识模糊间呢喃:"这次...别走..."
照片从她指间滑落,飘到顾远海脚边。这位战场归来的老兵捡起它,眼神复杂地望向金库深处——
那里有扇暗门缓缓开启,露出整面墙的军火箱。最上面的箱子里,静静躺着两份婴儿出生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