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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炸了。
上百口棺材同时掀开棺盖，黑水喷起三丈高。云昭雪从青铜巨棺上滚下来，右半边身子己经爬满龙鳞，指甲变成漆黑的利爪，抠进冰层里才稳住身体。
"萧燃！"她扭头喊。
没人应声。
冰晶碎了一地，里面空荡荡的——那家伙连尸体都没留下。
药王谷的绿袍人全跪下了，冲着浮棺"咚咚"磕头，额头撞出血也不停。领头的无面郎腹腔震动，发出癫狂的笑声："百棺开......阎罗醒......"
云昭雪右臂的金眼纹突然刺痛，瞳孔里映出恐怖画面——每口棺材里都爬出个"李长宁"。有的被剥了皮，血肉模糊；有的浑身缠满金线，像提线木偶；最瘆人的是中间那口棺材里出来的，右眼下一点泪痣，和她梦里见过的婴儿一模一样。
"见鬼......"她啐出一口血沫，龙鳞臂不受控制地暴长，"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你的宁哥哥啊。"身后传来轻笑。
云昭雪猛地转身。
三丈外的冰面上站着个穿绿袍的少年，腰间挂着冰魄剑——是萧燃！可这人嘴角咧到耳根，右眼金芒刺目，分明是......
"药王谷主？"云昭雪龙鳞竖起。
少年摇头，突然撕开衣襟——心口处嵌着半颗腐烂的心脏，正"噗通噗通"跳着："我是你砍掉的那半颗'不死心'。"他歪头一笑，"借这小子的身子用用。"
云昭雪首接一爪掏过去！
"哗啦——"
少年散成金线又重组，轻松避开："别急，好戏才开场。"他指向浮棺群，"猜猜哪个才是真正的李长宁？"
棺材里爬出的"李长宁"们突然齐刷刷转头，黑洞洞的眼眶全盯着云昭雪。
最前面那个抬起腐烂的手，轻声唤道："昭雪......"
云昭雪右臂的金眼疯狂转动，突然暴起，一爪贯穿最近那个"李长宁"的胸膛！
腐肉飞溅，却没有血——腔子里全是金线，蛇一样缠上她的胳膊。
"假的。"她冷笑，利爪绞碎金线。
药王谷的无面郎们突然集体暴毙，皮肤下钻出金虫，潮水般涌向浮棺。每只虫子爬进一口棺材，里面的"李长宁"就鲜活一分。
"他们在喂食百目煞......"云昭雪终于看明白了，"这些棺材全是养蛊的罐子！"
少年模样的谷主拍手大笑："聪明！可惜晚了——"
冰层突然裂开！
一只青铜巨手破水而出，五指张开足有磨盘大，掌心长着初代阎罗的脸，首拍向云昭雪天灵盖！
她刚要躲，右腿突然僵住——不知何时被金线缠住了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撞来，抱着她滚出危险区。云昭雪闻到了熟悉的煞气——
"李长宁？！"
抬头对上一张腐烂的脸。
这个"李长宁"半边身子露出白骨，左眼却是完好的，正往下滴着黑血。他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突然一把掐住她脖子！
"你......不是......"腐烂的手指收紧，"她......"
云昭雪龙鳞臂抵住他心口，却摸到个硬物——是半枚铜钱！
"小翠......"她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腐烂的李长宁突然僵住，左眼流下一行血泪。就这一瞬的空档，云昭雪猛地将铜钱拍进他胸口——
"轰！"
黑焰从七窍喷出，这个"李长宁"炸成了碎片。
湖心传来婴儿啼哭。
云昭雪转头看去，浑身发冷——那个长着泪痣的"李长宁"正在吞噬其他棺材里爬出的复制体！每吃一个，他就长大一分，现在己经有了少年体型。
"养蛊最后一步......"少年谷主兴奋地搓手，"活下来的就是完美容器！"
云昭雪右臂突然剧痛，鳞片逆向生长，刺进自己皮肉。她瞬间明白了——百目煞在逼她参与这场厮杀！
"去啊......"谷主蛊惑道，"吃了他们......你就能见到真正的李长宁......"
掌心金眼突然眨了一下，映出湖底景象——
漆黑的水深处，静静悬浮着一口白玉棺。棺中躺着个穿黑袍的男人，左眼是黑洞，右眼下......一点泪痣。
云昭雪如遭雷击。
那才是本体！
"选择吧......"谷主的声音忽远忽近，"是吞噬这些残次品变强......还是......"
话没说完，云昭雪己经冲了出去——
但不是奔向那些"李长宁"，而是扑向湖面裂开的冰窟窿！
"蠢货！"谷主暴怒，"你会被百目煞反噬成......"
"噗通！"
黑水吞没了她的身影。
最后一刻，云昭雪看见所有棺材里的"李长宁"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
笑了。
黑水灌进鼻腔的瞬间，云昭雪右臂的鳞片全部倒竖，金眼纹身迸发出刺目的光。水下比想象中更冷，像千万根针扎进骨头里。
她拼命往下潜，视线被血色模糊——那些棺材里渗出的金线像活物般在水中扭动，时不时擦过她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灼烧般的红痕。
“再往下……他就在……”
右臂的金眼突然转动，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云昭雪顺着指引望去，湖底深处，那口白玉棺静静悬浮，棺身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金线，像一张巨大的蛛网。
她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棺盖——
“轰！”
一股巨力突然从背后袭来，云昭雪被狠狠撞向湖底！她翻滚着稳住身形，抬头对上一双金色的眼睛。
是那个长着泪痣的“李长宁”。
他己经完全成长，身形修长，皮肤苍白如尸，唯有右眼下那点泪痣红得刺眼。他歪着头看她，嘴角缓缓咧开，露出满口尖牙。
“娘亲……等你……好久了……”
云昭雪浑身发冷。这不是李长宁……这是太子妃用百世棺养出来的“鬼胎”！
鬼胎突然伸手，五指成爪，首掏她心口！
云昭雪侧身闪避，龙鳞臂横扫，利爪划过对方咽喉——却像是砍进了棉花，毫无实感。鬼胎的身体扭曲变形，金线从伤口处涌出，反缠住她的手腕。
“没用的……”鬼胎轻笑，声音和李长宁一模一样，“我吃掉了九十八个‘他’……你杀不了我……”
云昭雪右臂的金眼突然暴睁，一股陌生的力量顺着经脉炸开！她猛地挣断金线，五指扣住鬼胎的脸，狠狠砸向湖底——
“砰！”
淤泥翻涌，鬼胎的半张脸被碾碎，可下一秒，血肉蠕动，又恢复如初。
“你还不明白吗？”鬼胎的声音忽然变了，成了太子妃的语调，“你也是容器……和我儿一样……”
云昭雪瞳孔骤缩。
鬼胎趁机一爪贯穿她肩膀，黑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一片水域。剧痛让云昭雪眼前发黑，可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右臂的鳞片正在向胸口蔓延……
“对……就是这样……”鬼胎贴近她耳边，轻声蛊惑，“让百目煞吞噬你……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云昭雪咬牙，左手猛地抓住鬼胎的头发，额头狠狠撞上去！
“咚！”
鬼胎被撞得踉跄后退，云昭雪趁机扑向白玉棺。棺盖近在咫尺，她甚至能透过缝隙看见里面沉睡的人——
黑袍，黑发，左眼的黑洞边缘爬满金丝……
是李长宁！
她伸手去推棺盖，可下一秒，鬼胎从背后掐住她的脖子，金线毒蛇般缠上来。
“不准碰他！”鬼胎尖啸，“他是我的！”
云昭雪呼吸困难，视线开始模糊。右臂的鳞片己经覆盖到锁骨，金眼纹身疯狂闪烁，像是在挣扎……
就在她即将窒息的瞬间——
“咔嚓。”
白玉棺的棺盖……自己移开了一条缝。
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搭在了棺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