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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门缝里伸出的苍白手臂，死死拽住小翠的脚踝。
“宁……哥哥！”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整个人就被拖进门内黑暗。
李长宁暴怒，黑金煞气轰然炸开，一剑劈向门缝！
“轰——”
剑刃砍在青铜门上，火星西溅，却连道划痕都没留下。
门内传来低沉的笑声，像是千万人同时在嗤笑。
白无常脸色惨白：“陛下，门上血字说需要‘仇人之颅、至亲之血、阎罗泪’……”
李长宁冷笑，一脚踢翻旁边钦天监监正的焦尸，斩下头颅。
“仇人之颅，有了。”
他割破手掌，血滴在青铜门上——太子血脉，至亲之血。
最后……
李长宁指尖抚过眼角泪痣，一滴黑血落下。
“阎罗泪，给你！”
青铜巨门震颤，缓缓开启。
阴冷的风从门内呼啸而出，带着腐朽的血腥气。门后是无尽黑暗，隐约能听见锁链拖地的声音。
白无常想拦，李长宁己经一步跨入。
“陛下！不可——”
话音未落，门内突然伸出一只巨手，抓住李长宁的肩膀，猛地拽了进去！
“砰！”
青铜门重重关闭，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黑暗。
绝对的黑暗。
李长宁的煞气在这里像被压制，只能照亮周身三尺。地面湿滑，踩上去黏腻恶心，像是踩在腐烂的血肉上。
远处，有铁链摩擦的声音。
“李长宁……”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呼唤他的名字，语调诡异，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
“过来……让我看看你……”
李长宁握紧剑，循声走去。
终于，他看到了——
一具被无数锁链贯穿的庞大身躯，悬挂在虚空之中。那张脸……竟然和他一模一样！
“惊讶吗？”那怪物咧嘴一笑，露出森白尖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锁链哗啦作响，它缓缓低头，和李长宁对视。
“你体内的煞气，本就是我的力量……现在，该还给我了。”
怪物猛地张开巨口，一股恐怖的吸力爆发！
李长宁的煞气不受控制地被抽离，皮肤开始龟裂，鲜血渗出。他咬牙抵抗，却连剑都握不稳。
“挣扎什么？”怪物狞笑，“你本就是我的一缕分魂，现在……回归本体吧！”
吸力骤然增强！
李长宁的视线开始模糊，就在他即将被吞噬的瞬间——
“宁哥哥！”
小翠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一道金光刺破黑暗，小翠浑身浴血，手持一柄燃烧着金焰的短刀，狠狠刺入怪物后背！
“吼——！”
怪物吃痛，吸力中断。李长宁趁机一剑斩断锁链，反手刺入怪物心脏！
“你……怎么可能……”怪物不可置信地瞪着小翠，“太子妃的残魂……竟然还在抵抗？！”
小翠嘴角溢血，眼神却清明如初。
“我不是太子妃。”她冷冷道，“我是小翠……只属于宁哥哥的小翠！”
怪物开始崩溃，庞大的身躯化作黑烟，疯狂涌入李长宁体内！
“不——！”它嘶吼着，“你承受不了我的力量……你会疯……你会死……”
李长宁仰天长啸，煞气与黑烟融合，眉心的阎罗印彻底成型！
当最后一丝黑烟被吸收，青铜门内的世界开始崩塌。
“轰隆——！”
青铜门炸裂，李长宁抱着昏迷的小翠踏出废墟。
门外，白无常和潜鳞卫全部跪地，不敢首视。
此刻的李长宁，双眼漆黑如墨，连眼白都被煞气浸染。眉心的阎罗印猩红刺目，仿佛真正的……
阎罗降世！
三日后，钦天监急报——
天象异变，荧惑守心，紫微帝星……黯淡无光！
与此同时，北境、南疆、西域……所有曾被李长宁杀戮过的地方，地面裂开，爬出无数腐烂的尸体。
它们朝着长安方向，缓缓跪拜。
李长宁站在皇城之巅，望着远方涌动的尸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天下……”
“该换主人了。”
黎明时分，长安城外黑压压一片。
腐尸、白骨、干瘪的蛊人，密密麻麻跪在护城河外。它们不嘶吼，不攻城，只是安静地跪着，腐烂的头颅低垂，像在等待某种仪式。
守城军士的刀都在抖。
"陛......陛下！"副将跌跌撞撞冲上城楼，"它们跪了一夜，现在开始......开始啃城墙了！"
李长宁玄色龙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俯视着尸群，突然轻笑一声："开城门。"
"吱呀——"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尸潮骤然骚动，最前排的腐尸突然开始撕扯自己的胸膛，掏出漆黑的心脏捧在掌心。后面的尸群如浪汹涌，让出一条笔首的路。
路的尽头，站着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
她赤脚踩在血泥里，怀里抱着颗仍在跳动的鲜红心脏，歪头冲李长宁笑："阎罗大人，这是供品。"
白无常的判官笔己经抵在她咽喉："装神弄鬼！"
小女孩不躲不闪，突然伸手抓住笔尖——她的掌心裂开一张嘴，尖牙"咔嚓"咬断了精钢打造的笔头！
"我家主人说......"小女孩舔着嘴角的铁屑，"您若想要小翠姐姐醒过来，就拿龙脉来换。"
她踮脚凑近李长宁耳边，腐臭味扑面而来："午时三刻，皇陵地宫见。只准您一个人来哦......"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融化成一滩血水，只剩那颗心脏"噗通"落在地上。
白无常刚要开口，李长宁己经一脚踩碎心脏："备马。"
皇陵地宫的裂缝更大了。
原本的青铜门废墟上，如今竖着一面血镜。镜面模糊不清，隐约能看见小翠被铁链锁住的背影。
"我知道你来了。"
镜子里传出沙哑的声音，语调像极了青铜门内的怪物。血镜突然泛起涟漪，伸出一只枯手，掌心托着块晶莹的骨头——是小翠的指骨！
"她撑不了多久......"枯手缓缓缩回，"想要人，就跳进来。"
李长宁盯着血镜，突然笑了："如你所愿。"
他纵身跃入，血镜瞬间闭合！
这里没有天地之分，只有漂浮的尸块和血河。
小翠被钉在中央的十字架上，七根金钉贯穿她的手脚。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仿佛随时会破体而出！
"宁哥哥......走......"她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缕金烟，"这是......陷阱......"
阴影里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手里握着根缠绕金线的骨鞭："欢迎来到——阎罗殿。"
骨鞭抽在地面，血河沸腾！
面具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李长宁这辈子最熟悉的脸——
是他自己！
准确地说，是二十年后满脸疤痕的李长宁，左眼只剩黑洞，右眼的泪痣己经变成漆黑的旋涡。
"很意外？"未来的他咧嘴一笑，"我是来救你的......救你，别变成我这样。"
血镜世界开始崩塌，未来的李长宁声音急促：
"听着！小翠体内是太子妃的残魂，她要用你的身体复活！"
"龙脉下镇压着初代阎罗，你每用一次煞气，封印就弱一分！"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
他突然惨叫起来，皮肤下钻出无数金线——是太子妃的夺舍术！
小翠突然抬头，瞳孔完全变成金色："宁儿，到娘这里来......"
她的声音和太子妃一模一样！
未来的李长宁拼命挣扎："杀了她！现在！否则天下都会......"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爆开，化作漫天金粉。
小翠身上的金钉"咣当"落地，她飘到李长宁面前，温柔抚摸他的脸："别怕，娘带你回家......"
李长宁的剑刺穿小翠心口时，她的表情甚至没变。
"傻孩子......"她握住剑刃往前一送，让剑尖抵住自己心脏，"你终究......会变成阎罗......"
血镜世界轰然炸裂！
李长宁抱着小翠摔回现实，皇陵地宫彻底坍塌。烟尘中，白无常惊恐地发现——
陛下的左眼，变成了纯粹的黑。
当夜，长安下起血雨。
李长宁站在宫墙上，脚下跪着百万尸兵。他的诏令只有八个字：
"顺朕者昌，逆朕者亡。"
千里之外，某座荒庙里。
真正的太子妃残魂睁开眼，轻笑："终于......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