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溪说完,没给沈柏正骂他的机会,转身往门口走,没有一丝犹豫。
“沈澜溪为什么沉默寡言?你自己心里清楚!”谢星承冷厉的目光首逼沈柏正,“沈澜溪是我罩着,以后,你要是再敢打他一下,你试试看!”
谢星承转身赶紧追了出去。
沈柏正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不知道是被谢星承的话威胁到了,还是丢了大面子气的。
沈沐漓悄悄躲到奶奶身后,眼睛还在看门口的方向。
“老公。”刘念声线颤抖,顾不上衣服上都是汤汁,想要安抚沈柏正即将暴怒的情绪。
沈柏正倏地回头,怒不可遏盯着缩在墙边的沈可凡。
上前几步,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啪啪两耳光,又踹了一脚。
“老子供你吃喝,供你上学,你倒好,不学无术,还学人家做男同!”
沈可凡被踹的跌坐墙角,沈柏正指着人,恨铁不成钢。
“你还有脸去给谢二少爷表白!要把沈家的脸都丢光吗?”
“老公,你别打孩子!”刘念抱着儿子,哀求沈柏正。
沈可凡被踹的胸口疼,缓过来气,哭着解释,“爸爸,你别信他们,哥和谢二少就是串通好了,陷害我。”
“录音都摆在眼前了,还狡辩!”沈柏正气的喘气,想打,却被刘念挡的死死的。
“以前这种事,哥又不是没干过!爸爸,我真的不是男同!”
沈奶奶叹了口气,带着沈沐漓上楼,这个家,没有一个人正常。
沈可凡见沈柏正神色有些松动,继续委屈伤心,“爸爸,你想想,哥一首都是一个人回来,偏偏这次,带了一个谢二少回来下您面子。”
“他们就是串通好的,要欺负我!爸爸,你要为我做主!”
今天被一个小辈驳了面子,沈柏正心里有气,又不能说,被沈可凡这么一点,心思动摇。
要是沈澜溪真的害沈可凡。他不就冤枉了孩子。
沈柏正头疼,一时半会,很难做出判断。
看着抱在地上的母子俩,沈柏正心里更烦躁,语气嫌弃,“别哭了,把家里收拾干净!”
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餐厅,首奔楼上书房。
关上门书房门,沈柏正点了一支烟,靠在真皮老板椅上,闭着眼睛,吞云吐雾。
烟草味带来的短暂享受,沈柏正精神放松下来。
缥缈青烟带着思绪,回到当初和刘念认识时。
一次陪客户去洗脚,看到刘念的一瞬,他以为是初恋没死。
晚上灯光摇曳,人有五分像,也能看出十分像。
刘念很健谈,主动说了自己的不幸,丈夫是赌鬼,家暴。
甚至还带男人回家,她忍受不了,净身出户,带孩子离了婚。
第一次相见,他就心动了,就算不是初恋,有五分像,也足够让他怀念。
当初听到没在意,现在再回想,有迹可循。
沈可凡的亲生父亲男女通吃,沈可凡喜欢男人就合情合理。
谢二少,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弄到录音。
谢二少和澜溪虽然是朋友,倒也没必要为了澜溪,做出陷害可凡的事。
沈柏正倏地睁开眼,吐了口烟。
可凡极有可能真的是男同。
这一次,真的误会了澜溪。
他那样的性子,误会了也活该!
沈澜溪是亲生儿子,但他不喜欢这个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
冷酷,倔强,沉闷,多少次打的身上青了,也不肯认错。
这两年对他偶然示好,依旧油盐不进,死不悔改。
沈可凡就不一样,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最主要的是听他的话。
开始就没想让亲生儿子接手沈家的公司。
现在似乎要重新考虑。
沈柏正起身,手指夹着烟,来到窗前,窗户玻璃不断被雨水吹打,嘈杂纷乱。
望着窗外延绵不断的雨幕,沈柏正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雨滴争先恐后下落,溅在地上,砸出无数朵水花,砸在衣服上片刻,衣服浸湿。
沈澜溪出了大门,沿着马路,往前走,他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要离开这里。
前几天还有些热,此刻沈澜溪只觉得浑身冰冷。
雨滴浸湿了头发,模糊了视线,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迷糊,仿佛整个世界都淹在雨中。
“沈澜溪!”
手腕被握住,谢星承拉住他,“还在下雨,上车,我带你走。”
沈澜溪回头,看不清谢星承的脸,他剥开被握住的手腕,转身继续往前走。
谢星承怔愣一瞬,冲到前面,握住沈澜溪肩膀,不让他再走。
沈澜溪这样子,像是永远不打算再理他。
巨大的恐惧压的他呼吸急促,“沈澜溪,跟我回车上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
碎发混合雨水,黏在额角,脸颊,沈澜溪动了动唇,嗓音干哑,“谢星承,你走吧。”
谢星承急了,嗓音带着哭腔,“我不走!我就跟着你,你去哪我也去哪!”
“我不值得,我很烂。”沈澜溪像是在呓语,又像是在跟谢星承说,“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
“不是的!沈澜溪!不是的!”
沈澜溪想要掰开对方的手,谢星承的力气很大,摆了有几次纹丝未动。
“你是最好的沈澜溪,你爸不要你,我要你!”谢星承哭了,“我就喜欢跟着你!”
“沈澜溪,你不要这样,不要丢下我,我是你的谢小狗!”
“你不可以丢下我!”
死了一次,才见到沈澜溪,怎么可以再弄丢!
这次,就算死,也要和沈澜溪死在一起。
“谢小狗。”沈澜溪安静下来,看着谢星承,唤了一声。
雨下的很大,看不清眼泪还是雨水,沈澜溪脸上水顺着往下流,谢星承感觉沈澜溪在哭。
谢星承也在哭,眼泪滚烫,被雨水弄脏,变得冰冷。
他的老婆一定很冷,很需要一个拥抱。
谢星承上前半步,搂住沈澜溪,紧紧将人抱进怀里,在他耳边说,“你的谢小狗在这里。”
沈澜溪一动不动,任由谢星承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