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承手捏着书页角,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形如雕塑。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都没有想到沈澜溪会去相亲。
前世,没有相亲这一出啊!
他的喜欢这么不明显吗?沈澜溪一点感觉不到吗?
为什么要瞒着他,他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这一次,还能追到沈澜溪吗?
谢星承的心,像被无数根细线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每一根都在心脏上割下一道痕迹。
疼到麻木。
教授在讲台讲了什么,一句没听进去,好不容易挨到下课。
谢星承起身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捧着冷水扑在脸上。
冷水刺激脸部皮肤下的神经,谢星承疼到麻木的心,恢复了点知觉。
洗完脸,谢星承推开厕所最里面一个隔间,锁上门。
站在隔间,望着门,一两分没动。
过了一会,他拿出手机,拨通谢怀瑾电话,“大哥。”
电话那头谢怀瑾刚开完例会,回到总裁办公室,听到自家弟弟情绪不对的声音。
谢怀瑾问,“怎么,小承承,被人甩了?”
“大哥,我喜欢上一个男生,但是他现在应该喜欢女生。”
“玩暗恋?”谢怀瑾话刚出口,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坐了起来,“你出柜了?你喜欢男人?”
“咱家没有男同基因啊!承承,别跟哥哥开玩笑。”
谢星承:……
“大哥,我挂了。”
“别啊!等等。”谢怀瑾认真起来,“你真喜欢一个男人,他还是首男?”
谢星承声音闷闷的,“嗯”了一声。
谢怀瑾沉默几秒,幸灾乐祸笑了起来,然后评价,“那你惨了!”
谢星承闭了闭眼,他就知道,不该找大哥。
“我要告诉洛洛姐,你最后一次尿床在十二岁。”谢星承淡淡威胁。
周颜洛是谢怀瑾的未婚妻,gao中的时候,谢怀瑾对周颜洛一见钟情,情根深种。
“冤冤相报何时了。”谢怀瑾后面的话,倒是像个正经的大哥该说的话。
“大哥敢笑话你,是对你有信心!首的就把他掰弯,勇敢去追!钱不够找大哥要!”
是了,上一世沈澜溪就是被他诱惑掰弯的,这一世有相亲对象又怎么样?
实在不行,强制爱!
反正沈澜溪最后得喜欢他!
从卫生间出来,收到亲哥打的安抚费,低落到冰点的情绪,恢复过来。
谢星承进了教室,前排那个叫齐木冉的女生,回头跟沈澜溪说着什么,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低着头翻书。
这是相亲了,没看上人家?对人家爱搭不理。
没看上,谢星承心里依旧高兴不起来。
沈澜溪背着他去相亲,这道坎怎么过?
感觉到人回来,沈澜溪偏头看。
看见湿漉漉的额角碎发,他问,“昨晚没睡好吗?”
谢星承摇头,对上沈澜溪关心坦诚的眼神,心又碎了。
都没打算跟自己解释一下吗?
看着谢星承委屈的表情,沈澜溪真担心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生病。”沈澜溪想了想,从包口袋摸出前几天咳嗽吃的枇杷糖递给他。
“吃颗枇杷糖提提神。”
谢小狗更委屈了,还是接过枇杷糖。
一只的手伸到课桌上,“澜溪哥,我也要。”
沈澜溪没理齐木冉,也没看她,完全忽视她。
谢星承拨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把糖纸丢到齐木冉掌心。
“看不出来,他不想搭理你吗?”
齐木冉气愤丢掉糖纸,瞪着谢星承,”要你管!”
阮回也看出来了,溪哥不喜欢这个女生,毫不犹豫选择帮谢星承,“就要他管!”
齐木冉还想再回怼,上课铃响,教授拿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一整个上午,沈澜溪都没理齐木冉,气压很低。
放学,沈澜溪跟着谢星承一起,西个人去自行车停放处。
齐木冉拎着包包追了过来,“澜溪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午饭吗?”
“想得美!”谢星承握着自行车手把,单脚踩着地,长臂一伸,把沈澜溪搂到后座,“溪哥,搂紧了!”
于是,西个人,两辆自行车,华丽丽越过木冉,扬长而去。
平时气氛最活跃的谢星承,今天吃饭一句话没说,只是闷着头吃。
老婆一点都没打算跟他解释。
沈澜溪也沉默,心情糟糕。
昨天他己经明确跟宋辞盈划清界限,今天齐木冉为什么还是缠着他。
宋辞盈还死不悔改,坚持拿他当工具吗?
阮回闷头干饭,眼睛时不时在两人身上飘来飘去。
溪哥不开心,是因为没看上的相亲对象追到学校了。
谢星承为什么也不高兴呢?
江禾也难得没跟阮回拌嘴。
他不知道沈澜溪为什么会去相亲,但知道谢星承心快要碎了。
爱上首男,是他的命吗?
下午上课,谢星承依旧不吱声,载着沈澜溪去教室。
这次,沈澜溪终于发现谢星承有些不高兴?
“你心情不好?”沈澜溪扯了扯谢星承腰间的黑色卫衣,语气笃定得问,“发生什么事了?”
爱在心头口难开,委屈要死不敢说,拈酸吃醋自己哭。
谢星承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没有理由跟沈澜溪说实话。
想了很多,最后只闷闷憋出两个字,“没有。”
“谢小狗。”沈澜溪手指轻轻在他侧腰捏了下,“你明显就是心情不好,我们不是好朋友了吗?”
“就……我有一个朋友。”谢星承犹犹豫豫开口。
坐在江禾后面的阮回,突然插了句,“谢星承,我知道,一般我有一个朋友,就是我自己!”
谢星承:……
沈澜溪挑眉,谢小狗到底有什么心事。
江禾:“小蠢蛋!”
“臭河马!”阮回狠狠掐住一把江禾大腿肉。
“嗷!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