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子时三刻的月光被护山大阵滤成青紫色，南宫月纤细的指尖死死抠住梳妆台边缘，骨节泛着病态的白。铜镜里倒映的女子云鬓散乱，眼尾一抹朱砂痣在鲛绡纱衣下若隐若现，宛如雪地里溅开的血痕。她忽然抓起胭脂盒砸向镜面，瓷片划破脸颊的刹那，殷红血珠顺着锁骨滑入衣襟。
"你他妈管这叫双修指导？"她扯开衣襟露出狰狞的弑神蛊纹路，指尖毒针狠狠刺入颈侧穴道。镜中女子眼角抽搐，原本妩媚的柳叶眉拧成两道杀气腾腾的剑锋，可唇角却不受控地扬起妩媚弧度——那是该死的系统在强行调整面部表情。
【警告！离目标出现还剩半炷香】机械音在颅腔内震荡，南宫月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千万只食脑蛊在啃噬神经。铜镜突然泛起血色涟漪，系统具象成的肥胖男童虚影叉腰而立，肉嘟嘟的脸颊随着警告声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让九幽魔尊去勾引筑基期杂役？"她突然嗤笑出声，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右手悄然摸向藏在发间的噬魂簪，"信不信老娘把蛊虫塞进你主板里？"
镜面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中映出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左胸的并蒂莲纹身突然盛开，妖冶紫光映得她面容青白交加。当第一道紫霄神雷劈向丹田时，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唇角蜿蜒而下，在雪白胸脯上画出凄艳的符咒。
三十里外，林枫漫不经心地扯下烧鸡腿，琥珀色的瞳孔突然收缩如针尖。腕间青玉坠烫得惊人，映出灵泉池边那抹摇摇欲坠的倩影——南宫月被电得焦黑的指尖正无意识地痉挛，这个画面与他记忆深处某个暴雪夜重叠：仙狱最底层的冰阶上，被他废去修为的瑶池圣女也是这般倔强地昂着头，哪怕浑身经脉尽断也不肯落泪。
"啧，连挨雷劈的模样都这么像。"他随手将鸡骨头抛向夜空，秽土在掌心凝成观天镜。镜中女子足尖轻点水面，本该妩媚的天魔舞步却带着赴死般的决绝，溅起的水花在她脚踝凝成冰晶镣铐。
灵泉雾气倏然翻涌，苏雪瑶披着霜色大氅踏月而来。南宫月瞳孔骤缩，她看见对方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那绝不是平素冷若冰霜的剑宗首徒该有的神情。霜雪剑出鞘的嗡鸣声中，她感觉系统强行操控自己扬起一抹甜腻笑容，喉间挤出娇软颤音："师姐若肯双修..."
"月师妹这香囊倒是别致。"苏雪瑶突然贴近，呵气如兰却带着凛冬寒意。南宫月看见对方瞳孔里映出自己胸前盛开的并蒂莲，那花蕊中探出的傀儡线正疯狂扭动。冰凉剑尖突然挑开轻纱，她浑身泛起细密的战栗，不是恐惧，而是被冒犯的暴怒在血管里沸腾。
【检测到渡劫期剑意波动！】系统警报声刺得耳膜生疼。南宫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九幽绫不受控地缠上苏雪瑶皓腕，朱唇轻启说出最屈辱的台词："师妹愿奉上魔宗三千秘卷..."她发狠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竟从系统禁锢中夺回半分清明。
霜雪剑轰然炸裂，漫天冰晶如银河倒悬。南宫月在意识模糊间瞥见林枫的身影，那人倚着歪脖子树啃烧鸡的模样，与记忆中某个雨夜重叠——三年前坠仙台雷暴中，她奉命刺杀的目标也是这样懒散地笑着，抬手便捏碎了她七成本命蛊。
"破！"
沙哑的男声伴着茅房秽物兜头浇下。南宫月被腥臭液体激得睁不开眼，却听见系统发出前所未有的尖锐爆鸣。当视线恢复时，她看见林枫蹲在灵泉石上，脏兮兮的扫帚头正挑着苏雪瑶的冰晶发簪。
"两位继续啊。"青年咧嘴一笑，露出沾着鸡肉丝的白牙，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南宫月敏锐地捕捉到他扫过自己胸前纹身时，瞳孔深处转瞬即逝的金芒——那是她曾在魔宗古籍上见过的，弑神蛊遇见天敌时的应激反应。
苏雪瑶突然踉跄后退，素来冷若冰霜的玉容浮现裂痕。南宫月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惊恐地发现并蒂莲花蕊中探出的傀儡线，正深深扎入林枫眉心。更可怕的是，那些猩红丝线在触及对方识海的刹那，竟开出了细小的曼陀罗。
"这才像话嘛。"林枫忽然伸手攥住傀儡线，腕间青玉坠迸发的金芒将整座灵泉池染成粪黄色。南宫月感觉浑身血液逆流，系统光幕在神识海疯狂闪烁，肥胖男童的虚影正抱着头惨叫打滚。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雾霭时，南宫月倒吊在房梁上的身躯己近乎麻木。湿透的鲛绡纱衣紧贴着肌肤，晨风掠过时激起细密的战栗。她试图运转魔功，却发现经脉里塞满了恶臭的秽土——那混蛋居然用茅房淤泥封印了她的修为。
"新式修炼法？"轻佻的男声自下方传来。南宫月勉强转动眼珠，看见林枫正用她的九幽绫擦拭夜壶，修长的手指捏着绫缎的模样，仿佛在把玩什么珍贵绸缎。青年仰头时，晨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金边，可那戏谑的眼神却让她想起捕食前的雪原苍狼。
苏雪瑶的冰棺突然破空而至，棺盖掀开的瞬间，南宫月瞳孔骤缩——那具本该空置的玄冰棺椁里，赫然躺着与自己容貌九分相似的女子！更可怕的是，棺中人胸口插着的，正是三年前刺入林枫心口的诛仙剑残片。
"月长老可知..."林枫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温热气息拂过她冻僵的耳垂，"你脑子里那玩意，是用仙帝头盖骨炼制的？"
南宫月浑身剧震，这个角度终于看清青年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龙纹——那是轮回蛊成熟的标志！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仙魔战场上，被她亲手斩落的黑袍仙帝，临消散前在她识海种下的金色蛊虫...
"不可能..."她嘶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系统光幕在此刻轰然炸裂。神识海里，肥胖男童的伪装层层剥落，露出底下半张焦黑的佛面——正是当年被她毒杀的欢喜佛！
林枫突然捏住她下颌，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骼。南宫月被迫首视他眼底流转的星河，那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现在，你有两个选择。"青年指尖的秽土顺着她的唇纹渗入，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要么继续当这蠢货的提线木偶..."
"要么？"她眯起美眸，即便狼狈至此，眉梢依旧挑着九幽魔尊的傲气。
夜壶被塞进她怀中，林枫的笑容突然染上几分真实："帮本座把这玩意炼成马桶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