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胎的第七次胎动震碎北冥冰原时,苏雪瑶的霜华剑正钉在堕神祭坛第九根盘龙柱上。她单手托着沉甸甸的孕肚,冰魄道袍下摆浸染着神魔金血,腹中传来的剧烈颤动让剑柄霜花簌簌坠落。
"霄儿莫急..."她轻抚隆起的腹部,声音温柔得像是昆仑山巅的初雪,"还剩三根柱子。"
堕神祭坛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林枫的弑神枪挑着神魔大祭司的头颅破空而至,枪尖滴落的紫血在苏雪瑶脚边凝成诡异图腾。他望着妻子腹部浮现的混沌星图,瞳孔中倒映着九重天外逐渐成型的雷云:"要来了。"
苏雪瑶突然闷哼一声,霜华剑迸发刺目寒光。腹中混沌星图脱离肌肤悬浮,七十二道星轨交织成婴儿轮廓。林枫的混沌玉珏应声而碎,碎片化作流光没入星图,九霄之上同时响起灭世惊雷。
"枫哥..."苏雪瑶指尖凝结的冰魄道纹寸寸崩裂,"霄儿等不及了..."
南宫月踏着碧磷毒火从天而降,腰间蛊瓮爬出万千噬魂金蝉:"催产咒要配合巫神蛊..."话音未落,九道紫霄神雷劈开云层,将她的毒火凤凰虚影击成碎片。
林枫横枪挡住第七道天雷,枪身浮现的龙鳞焦黑卷曲:"阿月!护住瑶儿心脉!"
"用你说?"南宫月甩出本命蛊王,金蝉王振翅吐出情丝缠住苏雪瑶手腕。她染血的指尖点在产妇后腰,突然愣住——掌心触及的胎动竟蕴含着令她战栗的混沌威压。
第八道雷劫化作万丈雷龙俯冲而下。苏雪瑶突然推开南宫月,霜华剑引动腹中混沌星图首刺苍穹:"霄儿说...他自己来!"
婴孩啼哭声响彻寰宇。
混沌星图爆发的光芒中,初生的林霄悬浮在破碎的堕神祭坛中央。藕节般的小手攥着半截霜华剑刃,足底踏着的竟是缩小版弑神枪。九霄雷劫凝成的灭世雷龙在他头顶盘旋,却被一声啼哭震碎成漫天雷雨。
林枫接住坠落的苏雪瑶,望着在雷雨中嬉戏的婴孩苦笑:"出生即渡劫..."他抹去妻子唇边血渍,掌心混沌真元化作襁褓,"这小子比老子当年还挂逼。"
南宫月怔怔望着雷雨中吞噬雷精的婴孩,本命蛊王在她肩头瑟瑟发抖。突然一道混沌真元凝成的口水泡泡飘到眼前,泡泡里映出三百年前混沌海中的某个夜晚。
"喂..."她戳破泡泡,染着毒火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孩脚丫,"叫姨娘。"
混沌星图在堕神祭坛上空缓缓旋转,林霄的脚丫踩在弑神枪化作的迷你长枪上,枪尖吞吐的锋芒竟将空间割裂出细碎裂痕。他圆溜溜的眼眸倒映着尚未散尽的雷云,忽然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朝虚空一抓——九霄之上尚未散尽的雷劫残云竟如百川归海般涌入掌心,化作缠绕腕间的紫电镯子。
"这..."南宫月指尖的本命蛊王突然僵首坠落,碧磷毒火不受控制地涌向婴孩。林霄咯咯笑着张开小嘴,毒火凝成糖葫芦状的珠子,被他含在口中吮得滋滋作响。
苏雪瑶虚弱地靠在林枫怀中,霜华剑重凝时剑身己布满细密金纹:"枫哥,霄儿的混沌本源在吞噬我的冰魄道基..."她话音未落,婴孩突然瞬移到母亲胸前,小手按在那道被神魔诅咒留下的疤痕上。混沌气息如春水化冻,竟将纠缠数月的蚀骨咒印吸食殆尽。
林枫瞳孔中混沌道纹急速轮转,弑神枪感应到主人心绪发出龙吟般的震颤。他望着儿子掌心逐渐成型的微型堕神祭坛,那祭坛纹路竟与三日前被摧毁的完全一致:"臭小子,刚出生就想重演天地浩劫?"
林霄歪着脑袋眨了眨眼,忽然将手中祭坛模型抛向高空。模型迎风而涨,转瞬化作百丈大小的混沌祭坛虚影,七十二根盘龙柱上缠绕的却不是魔纹,而是以霜华剑气凝成的冰霜锁链。婴孩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咿呀声,小手朝着北方一指——北冥深渊方向突然传来神魔残部凄厉的哀嚎。
"他在净化堕神祭坛!"南宫月突然醒悟,本命蛊王振翅飞向祭坛虚影,"那些冰霜锁链在抽取神魔恶念..."话音未落,蛊王突然被混沌气息裹挟着撞入虚影,碧磷毒火在祭坛中央燃起净化之火。
苏雪瑶苍白的脸颊恢复血色,腹中残留的混沌胎气化作流光没入祭坛。她望着在虚空中蹒跚学步的婴孩,眸中冰魄道韵泛起涟漪:"霄儿在帮我们善后..."
九重天外突然降下七彩祥云,仙乐声中浮现三十六位金甲神将。为首神将手持天帝法旨,声如洪钟:"混沌之子触犯天规,私改因果轮回,即刻押往..."
"押你祖宗!"林枫的弑神枪突然暴涨万丈,枪尖挑着神将的金甲将他钉在祥云之上,"我儿出生不过半刻,哪来的天规管束?"
林霄忽然停止嬉戏,混沌祭坛虚影中飞出七十二道冰霜锁链。金甲神将们惊恐发现,自己的本命法宝竟不受控制地飞向婴孩,在混沌气息中重炼成拨浪鼓、长命锁等孩童玩物。南宫月突然掩唇轻笑:"好小子,比你爹当年还霸道!"
苏雪瑶强撑起身,霜华剑在地面划出冰魄结界:"霄儿,那些法器要记得还..."话未说完,林霄己经抓着金甲炼化的拨浪鼓砸向北方。鼓面震荡的声波化作混沌潮汐,北冥深渊残留的神魔祭坛应声崩塌。
仙乐化作刺耳杂音,天帝法旨无火自焚。林枫望着仓皇逃窜的仙界使者,突然将弑神枪插在堕神祭坛遗址:"今日起,此处便是我儿百日宴的场地。"枪身涌现的混沌真元将满地狼藉化作瑶池仙境,破碎的盘龙柱重铸成蟠桃树,神魔血池净化为灵泉。
林霄摇摇晃晃地飞向灵泉,小手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竟化作万千灵蝶。其中一只冰蓝蝶王落在他发间,蝶翼纹路与苏雪瑶的冰魄道纹如出一辙。南宫月突然捏碎传讯玉简,碧磷毒火在虚空勾勒药王谷轮廓:"百日宴的九转金丹,我亲自去取!"
"且慢。"林枫突然抛来弑神枪所化的龙形玉佩,"带着这个,药王谷那帮老顽固..."他话音未落,玉佩突然被林霄隔空抓回。婴孩口中吐出的混沌气泡裹住南宫月,转瞬将她传送至万里之外的药王谷丹房。
苏雪瑶望着在灵泉中扑腾的儿子,突然轻咳出声。霜华剑气自发凝成冰晶摇篮,将玩累的婴孩轻柔包裹。林霄抓着摇篮边缘的金纹,忽然朝父母方向吐出个七彩泡泡。泡泡中浮现的画面,竟是三百年后他手持弑神枪独战九天神魔的场景。
"看来咱们的逍遥日子..."林枫揽住妻子轻笑,"最多还能清静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