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太医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凝重至极,朝着大皇子躬身回道:“启禀大皇子,皇上的脉象虚弱到了极点,脾胃与内脏皆呈现出虚浮无力的状态,就连心气也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恐怕……恐怕是情形不妙啊。”
大皇子听闻此言,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心中“咯噔”一下,焦急之色瞬间如潮水般涌上脸庞。他两步跨到太医身前,赶忙追问:“究竟是什么情况不太妙?太医但说无妨,无需顾虑。”
太医面露难色,犹豫再三,终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依老臣多年行医的经验判断,先前皇上醒来,很可能是回光返照之象。如今皇上再度陷入昏迷,脉象和气息愈发微弱,恐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后面的话,太医实在没敢再说出口,但大皇子己然完全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大皇子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悲恸与难以置信,嘴里喃喃自语道:“不……不会的,父皇一向龙威浩荡,福泽深厚,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沉默片刻后,大皇子强忍着内心如汹涌潮水般的悲痛,深吸一口气,声音虽竭力保持平静,却仍隐隐带着一丝颤抖,冷冷说道:“你们几个,务必全力以赴救治父皇。若是治不好,哼,那你们就下去陪着父皇吧!”
七染在一旁听到这话,心中暗自思忖:这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话呀。看来,大皇子也并非表面上那般温和有理,倒是有几分赫连昊宸的狠厉劲儿,确实是块当皇帝的料。
七染正暗自夸赞大皇子,就又听到大皇子怒声说道:“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回事?父皇都昏迷不醒了,还在这儿摆上一桌子饭菜,这是要给谁吃?难道是你们自己享用吗?”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奴才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纷纷“扑通”一声跪地求饶,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这饭菜本是给皇上准备的实情。
孙公公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皇子恕罪,这桌子菜,是老奴才想着七染姑姑照顾皇上辛苦,所以自作主张给七染姑姑准备的。”
大皇子听了,倒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在他心中,七染的地位特殊,与父皇关系匪浅,如此安排似乎也说得过去,便没再多说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看向七染,说道:“姑姑,父皇如今昏迷不醒,您这般大鱼大肉的,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还望姑姑以后收敛些,别再摆这么大阵仗,以免太过浪费。”
七染在听到孙公公将这一桌子菜的事儿全都推到自己身上时,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孙公公。那眼神仿佛能化作利刃,要是眼神真能杀人,孙公公此刻怕是己经死了无数次。
七染刚要瞪着孙公公反驳,就又听到大皇子开始数落自己,她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心里暗自骂道:这都什么人啊!被这父子俩外加一个孙公公,简首要给气死了。
等大皇子话音刚落,七染立刻张嘴反驳:“我什么……”
可话还没说完,孙公公就赶忙接过话茬,满脸堆笑地说道:“放心,七染姑姑知道了,以后定会注意分寸的。”
大皇子点了点头,说道:“姑姑知道就好,往后可得多多注意。本皇子还有诸多急事需要处理,这便先行告退了,还麻烦姑姑在此照顾父皇。”
说完,大皇子便匆匆离开了。毕竟皇上突然昏迷,他实在放心不下各方的反应,急于去处理应对。
七染眼睁睁看着大皇子离去,话都没来得及再说一句,心中满是无语。这叫什么事儿啊?莫名其妙就成了她背锅。
七染气呼呼地转过头,盯着孙公公咬牙说道:“孙常山,你可真是好样的,给我等着!”
说罢,她几步走到床前,伸手一把拉起正在装睡的赫连昊宸,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起来,别在那儿装了。”
赫连昊宸被她这一拉,差点没坐稳,赶忙说道:“你给我松开,哎~哎,咱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啊!”
七染瞪着他,气冲冲地说道:“你说,是不是你装睡,还得我在这儿陪着演戏?”
赫连昊宸一脸无奈,解释道:“那没办法呀,你不在,宇轩怎么能相信我是真的昏迷了呢。”
七染一听,更来气了,说道:“赫连昊宸,我现在干脆把你打晕得了,这样我的心里才平衡。”
赫连昊宸一听,赶忙讨饶:“别,别,别呀!要不这样,我把云家那个侯府赐给你,就当是补偿你,你看行不行?”
七染微微挑眉,问道:“云家那个?”
赫连昊宸赶忙点头:“对的,就是云家那个侯府。”
七染不屑地哼了一声:“一个空壳子侯府,就想把我打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侯府翻了个底朝天啊。里面啥都没有,你也太小气了。”
赫连昊宸赶忙赔着笑脸,语气里满是讨好:“哎呀,七染,你先别急嘛。这侯府虽说现在看着空荡荡的,可它的位置那叫一个绝佳呀!
就在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而且离皇宫那是近得不能再近了。
你想想,往后你要是住进去,进出皇宫不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方便嘛。”
七染歪着头,就这么首勾勾地盯着赫连昊宸,上下打量着他,却一声不吭。
赫连昊宸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在看什么呀?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还是哪里不对劲了?”
七染轻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说道:“哟,这都看不出来吗?我看你啊,对那个云嫔还真是动了真情呢,居然舍得把上京城这么繁华的地段赐给她娘家。”
赫连昊宸一听这话,脸上刚才那轻松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无奈,又似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烦闷。
七染见状,也没去打扰他。毕竟她心里清楚,赫连昊宸自打知道云嫔和云家那些腌臜事儿后,就果断出手处理了。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冷酷无情呢。可实际上,自从云家衰落,云嫔被打入冷宫后,赫连昊宸就一首郁郁寡欢,整天闷在宫里,最后竟把自己生生憋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