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塔军校的钟声敲响第西下时,聆惜听合上教案,关上眼前的全息沙盘。
“今天就到这里,同学们,下课记得温习,下次上课我会一个一个考核。”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链在侧颈晃出细碎的光。
底下的学生们爆发出一片哀嚎,有几个女生甚至红了眼眶。
聆惜听垂眸整理资料,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这种反应正是他想要的一恐惧与敬畏混合的甜美滋味。
“林同学留下。”
他头也不抬地叫住一个正准备溜走的瘦高男生,“你的战术分析报告,重写。”
林同学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老师,我熬了三个通宵......”
“格式错误,论证不充分。”
聆惜听温和地说,指尖轻敲桌面,“我相信你能做得更好,对吗?”
他注视着学生颤抖的手指和额角的冷汗,一股熟悉的顺着脊椎攀升。
小时候他喜欢首接动手,现在则更享受这种精神折磨,看着希望一点点破碎比肉体疼痛有趣多了。
“谢谢老师,我会重写的。”
林同学看着那张漂亮脸蛋,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甚至因为聆惜听的注视有一点点开心。
“明天早上八点前交到我办公室。”
聆惜听微笑着补充,明知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
他满意地看着学生踉跄离去的背影,将那份其实相当优秀的报告随手丢进碎纸机。
他骨子里刻着施虐的瘾,却披着温润如玉的皮。
小时候首接打,现在玩阴的。表面温柔体贴,背地里设陷阱。
伪君子比真恶魔更毒。
走廊上,蝉鸣声震耳欲聋,将六月午后的空气蒸得粘稠。
聆惜听松了松领带,突然被一阵嬉闹声打断思绪。
“聆老师好!”
“聆老师——您男朋友来接您了——”
几个女生挤在走廊拐角,脸颊泛红。聆惜听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耐心倾听。
“好帅的,而且他站在太阳底下等你好久了,好有耐心!”
“人也很温柔,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巧克力。”
“是进口的松露巧克力呢!”短发女士兴奋补充,“包装上还有手写卡片!”
“你们两个特别般配——”
“就像漫画里的主角一样!”
“......”
聆惜听强忍着捏碎公文包的冲动,维持着完美的微笑点头致意。
“快回教室吧,下节课要开始了。”
转过身后,他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蠢货,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一点小恩小惠就被收买了?看不出来谢持危和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恋人,而是不死不休的宿敌吗?
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他的耳尖灼成半透明。
聆惜听绷紧下颌,公文包几乎勒紧掌心,金丝眼镜被放在左胸前的口袋。
他迈着步子走下楼梯,黑色长发在脑后随意束成一个低马尾。
校门口,那辆张扬的红色跑车像一道血痕划破校园的肃穆。
谢持危懒洋洋地倚在车门上,黑色T恤紧贴着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额头上卡着墨镜,克莱因蓝的眼睛在烈日下像两片深海,今天的头发颜色是粉色。
骚!骚死了!
染发剂商给他广告费了?
“宝宝——”两个字被他说得拖出九曲十八弯的尾音,贱死了。
“下课了?”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你们教授今天又拖堂了吧?我数着呢,比平时晚了七分三十八秒。”
周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聆惜听感到一阵眩晕,耳尖在阳光下烧得发烫。他捏紧公文包把手,指节泛白。
“谢持危,你非要在人最多的时候犯贱吗?”
“怎么?”
谢持危走上前,微微弯腰,鼻尖几乎蹭到聆惜听发烫的耳垂。
“聆教授是嫌我见不得人?”
他故意提高音量,“昨晚你在我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分明说老公快一点、深一点......啊啊啊,疼!”
聆惜听揪住谢持危的耳朵,就往车边带。
“再多说一个字,就把你嘴撕烂。”
聆惜听扶上车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他回头瞪了一眼榭持危。
“给我打开!”
谢持危拉开车门时做了一个“请上车”的动作,聆惜听毫不犹豫白了他一眼。
公文包被狠狠砸在真皮座椅上。
谢持危的手己经自然地搭在聆惜听后腰,指尖在衬衫下摆暧昧游走。
“别碰我。”
聆惜听从牙缝里挤出警告,却不得不配合着坐进副驾驶。
车门关上的巨响让车身都震了震。
又是一阵起哄声,甚至有人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祝福。”谢持危对着窗外比心,“我们会努力的,争取三年抱俩——”
“你个神经病!”
聆惜听一把扯过安全带,“这是学校!精神病院出门右转。”
谢持危夺走聆惜听手中的安全带。
“我的小正经,装什么?在床上浪的能掀翻房顶,下了床就装人民教师?不过我喜欢,够带劲。”
聆惜听选择闭麦,谢持危弯腰给他系安全带时,他压低声音。
“你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来的。”
“嗯哼。”
谢持危的鼻息烫在他耳垂,“喜欢看你在人前装正经的样子。这么大火气?昨天那个优等生没哭给你看吗?“
聆惜听的手指猛地收紧。
“你监视我?”
“哦?”
谢持危无辜地眨眼,发动引擎。
“你是说送你玫瑰的小男孩?”跑车发出猛兽般的轰鸣。
“我不过是咖啡厅偶遇,看他哭得挺伤心。”他突然猛打方向盘。
“怎么?我们‘课’教授终于要突破师生禁忌了?”
“停车!”聆惜听抓住门把手,“我和他只是......”
“只是什么?”谢持危一脚冲向高速,“讨论《洛丽塔》的叙事视角?”
他突然冷笑,“你大腿内侧的咬痕还没消,就急着找新玩具?你该庆幸我只是折了他的胳膊,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空调冷风裹挟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却无法平息聆惜听胸口的燥热。
他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回他别墅的路。
“去哪?”
“约会。”谢持危单手取下额头墨镜戴在眼睛上,“新开了家情趣影院,片单里有你喜欢的。”
“我同意了吗?”
“你心跳同意了。”
谢持危单手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牢牢扣住聆惜听的手腕。
“你心跳很快啊,聆老师。”
“放手。我又不是你,心脏要是不跳了还得了。”
聆惜听试图挣脱,却被握得更紧。谢持危的拇指正好压在他的脉搏上,那里正不受控制地狂跳。
“你知道吗?”
谢持危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我最喜欢看你这个样,表面冷静,实际快要疯了。”
聆惜听将手抽回,“下个出口调头。”
“偏不。”
谢持危猛打方向盘拐进荒僻小道,一家鬼屋出现在路边。
“还记得吗?三天前你带学生来这调研,当时我就在想,非得把在鬼屋把你操哭不可,我发现你好像很怕黑,恐惧中高潮的样子一定很美......”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荒芜。
废弃游乐园的摩天轮锈蚀在暮色里,彩漆剥落成皮肤病般的斑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