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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在六双手的推挤下发出刺耳的呻吟，锈蚀的合页里掉出细碎的铜绿。
舒冰冰的掌心被门板的毛刺划破了一道细口，却顾不上疼——门后涌来的气息太特别了，像老书斋里陈放的线装本，又混着点潮湿的泥土味，首往鼻腔里钻。
"这、这是……"邓紫歆的声音发颤，手电筒的光在屋内乱晃，照到墙上一张褪色的老照片时突然顿住。
照片里是穿蓝布衫的学生们站在老杨树下，其中一个扎麻花辫的女孩怀里抱着个铜铃，铃穗是褪色的红绸，"你们看！
这不是我们在风铃树底下捡到的铜铃样式吗？"
陈颀琳的记录本己经沙沙响起来，她踮脚凑近最近的墙面，指尖几乎要碰到那些模糊的刻痕："这些符号和通道里的是同一种！
刚才数到第三块砖的时候，这里多了个圈纹......"话没说完，梁婧遥的无人机"嗡"地掠过她头顶，镜头对准天花板上的霉斑："湿度89%，温度18度，空气里有霉菌孢子——大家别乱摸，可能过敏。"她推了推防蓝光眼镜，操作杆在指间转了个花。
武芷晴突然拽了拽舒冰冰的衣角，背包里的铜钥匙硌得她手背发疼："冰冰，那边。"顺着她的目光，靠墙的木桌上堆着一摞泛黄的牛皮纸档案袋，最上面那只的封条上盖着"1973"的钢印，红漆己经剥落得只剩半个"3"。
"孩子们。"
突然响起的男声惊得邓紫歆差点把木箱砸在脚背上。
舒冰冰迅速转身，看见赵老师扶着门框站在阴影里，他的白衬衫下摆沾着墙灰，手里还攥着半截断了的蜡烛——原来他早就在门后？
"这里是五十年前建校初期的秘密档案库。"赵老师走上前，袖口蹭过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的少年们突然露出半张被灰尘覆盖的脸，"学校最初是座教会学堂，后来改公立时，有些不愿公开的历史就封存在这里。"他翻开桌上一本硬壳登记簿，纸页脆得像薄冰，"看，1973年5月12日，'风铃树移栽记录'——当年的校长从南方带回七棵银铃树，说要让'风替孩子们保存秘密'。"
"所以那串青铜风铃......"舒冰冰的喉咙发紧。
她想起三天前在老杨树林挖到的时间胶囊，里面那张被雨水泡皱的纸条上，正写着"去风铃树找答案"。
"叮——"
是邓紫歆的声音。
她蹲在墙角的木箱前，从一堆褪色的信纸上抬起头，发梢沾着蛛网："冰冰你看！
这些是1998届学生的时间胶囊信件！"她举起一封用蜡封的信，火漆印是歪歪扭扭的五角星，"这封说'我们在第三棵银杏树下埋了秘密盒子'，那封写'图书馆三层西窗有暗格'......和我们最近遇到的线索完全能对上！"
舒冰冰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背包里的铜钥匙。
这把钥匙是她们在图书馆旧期刊室的夹层里找到的，当时期刊上的批注刚好指向地下通道入口。
她走上前，把钥匙对准桌上那只锁着的铁皮柜锁孔——纹丝不动。
"这把钥匙只是开启记忆的引子。"赵老师突然说。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刻着符号的墙前，指尖抚过那个圈纹，"真正的门，需要你们自己理解这些符号的含义。"
空气里的灰尘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在章昕玥的手电光里跳舞。
她盯着墙上的符号，突然"啊"了一声："这些是不是摩斯密码？"说着掏出手机翻出密码表，"第一个符号三个点，对应'三'；第二个两长一短，是'七'......"
"不对。"陈颀琳把记录本摊开在中间，"我数过通道到这里一共走了37步，墙上符号重复了五次，每次都是三长两短的排列——可能是坐标？"
梁婧遥的无人机突然发出"滴"的提示音，镜头转向天花板："这里有块砖颜色不一样！"众人抬头，果然有块青灰色砖块嵌在土黄色墙里，边缘有细微的刮痕。
武芷晴立刻跳上木桌，指尖轻轻一推——砖块往里陷了半寸，露出后面刻着的数字："19730512"。
"是赵老师刚才说的移栽日期！"邓紫歆一拍手，"1973年5月12日，转换成数字就是19730512！"
舒冰冰的心跳得厉害。
她想起青铜盒子上也有类似的数字凹痕，当时她们怎么都对不上。
此刻她抓起桌上的老照片，背面果然有铅笔写的"5-12"，和墙内的数字不谋而合。
"试试这个！"章昕玥突然举起从木箱里翻出的手绘地图，"这张1998年的校园地图上，老杨树林标着'7'，风铃树标着'3'，图书馆标着'0'......"她的手指在新老地图上快速移动，"现在的老杨树林是第七棵树的位置，风铃树是第三棵，图书馆三层西窗刚好是0号窗！"
"7、3、0......"陈颀琳的笔尖在记录本上划出重重的痕迹，"加上日期19730512的后西位0512，组合起来是7300512？"
"等等。"舒冰冰按住她的手，"青铜盒子上的数字是七位，我们之前试过730512不对——"她突然看向赵老师，对方正朝她微微点头。
"对了！"邓紫歆突然从信件堆里抽出一张泛黄的作文纸，"这篇《我的秘密基地》里写'从风铃树出发，数七步到老杨树，再转三个弯进地道'，七步加三个弯，就是7和3！"
"730512！"六个声音同时响起。
舒冰冰的手在发抖。
她把铜钥匙重新插进铁皮柜锁孔，这次没有硬转，而是按照数字顺序轻轻拨动锁芯——"咔嗒"。
铁皮柜的门开了。
但更让人屏息的，是柜子后面的墙。
原本平整的砖墙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青石板砌成的阶梯，向下延伸进更深的黑暗。
"风......风铃？"武芷晴最先听见。
那声音像极了她们在老杨树林捡到的青铜风铃，细细的，碎碎的，从阶梯下方飘上来，裹着点潮湿的土腥气，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舒冰冰摸了摸背包里的青铜盒子——不知何时，盒盖己经完全敞开，里面的羊皮纸地图在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那声铃响。
"下去吗？"邓紫歆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的颤音，她的手指己经勾住了舒冰冰的手腕。
陈颀琳的记录本翻到了新的一页，梁婧遥的无人机己经调整好探照模式，武芷晴把铜钥匙攥得更紧，章昕玥的地图在手电光下泛着暖黄的光。
舒冰冰望着阶梯下方，那里有什么在召唤着她们。
可能是答案，可能是危险，但无论如何——
"走。"她说，"我们一起。"
阶梯下方的风铃声又响了，比刚才更清晰，像是在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