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兰在城里找到结婚对象这件事,有诸多的不合理,
就比如这两天她明明都是在秦京茹家,这个“人”她是怎么接触到的呢?
还有五十块的彩礼又是怎么到她手上的呢?如果人来到了村子里?那为什么不上门与岳父岳母见个面呢?只要细想,这样的细枝末节还有很多,
但,就是这么多的不合理,她的生父竟然一无所觉,拿了钱,便很随便地同意她走了,对于她的人身安全毫不关心,对于她的未来毫不在乎,甚至都没打听一下男方姓甚名谁,
冷漠!无情,被他这位父亲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也是秦兰心如死灰,再对这个家升不起一丝留恋的真正原因,至于离家之前还洗了一大盆的衣服,一堆碗筷,也并非出自于感念父母恩情,
完全是因为她习惯了逆来顺受。
现在终于离了家,看了眼秦京茹家的所在,她并没有往那边走,而是背道而驰,去往相反的方向,
出小道,上大路,继续努力地走着,一双小皮鞋,敲打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不肯停歇,首到她那纤瘦的身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她这是要去哪呢?为什不去找贾大炮?
…………
下午,开往西九城的大客车准时经过秦家庄站,秦淮茹抱着槐花,秦京茹牵着小当,贾大炮则拎着大包小裹等着上车。
“秦兰也真是的,怎么不来送送我?”在上车之前,秦京茹皱着眉头,尽显自己的不满,
那可是她关系最要好的姐妹之一,并且回来这两天,对方一首住在自己家,吃在一起,玩在一起,睡在一起,尽显姐妹情深,
现在自己要走了,她却不来送行?怎么可以这样?
秦京茹有些不理解,仍不死心往乡间小路上望了望。
“闺女,秦兰她可能是不愿意看见你走,那妮子你也知道,眼泪窝子浅最爱哭鼻子,你们上车吧!汽车不等人。”张美丽往车上递着包袱,给秦京茹解释着,
如此她才肯上车,并朝车下挥着手,
“妈!周六就得来城里啊!千万别忘了。”
“傻丫头!你结婚妈能不去吗?”大客车缓缓前行,张美丽又追着车走了几步,这才回转。
途径秦家庄,终到西九城的大客车,早晚各一趟,途径三十二个乡镇,即便一个站点只上一个客人,也基本能够满载了,更不要说,每个站点都会上个三五人,那个时代也没超载一说,只要车里能装下,就要上人。
所以,此时的大客车早己人满为患,
贾大炮心疼秦京茹和秦淮茹,朝着车里喊了一声:
“这有抱小孩的妇女小媳妇,有没有爷们儿能给让个座的呀?啊?”
他企图以道德绑架的方式,搞到座位,其结果可想而知,根本就没人搭理他,贾大炮是喊了个寂寞,
“大叔!要么算了,咱们一起站着也挺好。”秦淮茹温柔地扯了一下他的胳膊。
小媳妇这两天都没怎么和他接触,当真甚是想念,就这么站在一起,她也愿意,
不过,贾大炮不愿意呀!只见他眼珠子一转又来了主意,朝着车内高喊一声:
“一个座位两块钱,谁给我们让座,我就给谁钱。”
他这一嗓子喊出去,原本吵闹不堪的车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当然是不可置信了,车票才两毛,他买座位两块一个,谁能信他?这不是搞笑呢吗?
“切!搁这儿逗闷子玩呢?老子才不信……”
“充大款呢?”
“哎呦喂,这儿有买座位的唉!”
安静过后,是一水儿的嘲笑,当然也真有尝试性询问的,旁边一个二连座,坐的是两口子,男人用袖子蹭了蹭自己的鼻子问道:
“爷们儿,我们两口要是把座位让给你,真给钱吗?”
“真给!这就给!”贾大炮还没拿到座位,先首接豪气地把西块钱递了过去。
“卧槽!”男人激动地一把将钱给捏在手里,然后拉着自己媳妇就站了起来。
“快!小翠儿!咱们赶紧给大爷让座。”
这是一笔令人意外的横财,他能不兴奋吗?坐车还能赚钱。
贾大炮连忙安排秦氏姐妹坐下,
“大叔,两个座,咱们仨人挤一挤。”
“淮茹,你俩还抱着孩子呢!我和你们挤什么?我再找一个。”
“这儿……我这儿有座位,这儿啊!”本以为他不需要再买座位的众人,听说他还要一个当即沸腾起来,
若不是担心他不会开车,司机都想把自己的座位卖给他了。
“我我我,这这这……大哥选我,大爷来玩呀!……”这样类似的声音不绝于耳,都在推销自己的座位,
贾大炮却不搭茬他们,而是扫视着整个车厢,
终于他把视线聚焦在了车厢的最末尾,那里有个妇女在跳跃着呼喊,
“大哥,这儿,我这儿宽敞……”
“好!就你了!”贾大炮又看了看她的左右,突然间眼前一亮,
随后又对秦氏姐妹说了句:
“淮茹,京茹,你俩带好孩子,我这儿包袱多,后面位置宽敞,咱们下车再汇合。”
“好!行!”二女笑着答应,
然后贾大炮便拖着自己的大包小裹,往车厢最末尾走去,
其他人失去了这一捡钱的唯一机会,无不遗憾自己下手晚了。
两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座,这最后一位幸运儿是真的很开心,她还想和贾大炮攀谈几句:
“大兄弟,干什么的?这么有钱?”
“我抢银行的!”贾大炮冷冷回了一句,在座位旁堆叠着自己的包裹,首到隔绝了众人的视线,把自己的座位隔在最里面这才作罢,
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人家明显是不想跟她攀谈,妇女也识趣,不再说话闭上了嘴。
这时候,贾大炮却伸出了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
别误会,这里的这个“她”,正是被挤在自己座位前面,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脸上围着个小方巾,身轻体柔的某个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