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灯契

第6章《镇妖博物馆:晨雾锁魂灯咒暗涌,血裔难逃宿命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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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幽冥灯契
作者:
郭红
本章字数:
4252
更新时间:
2025-05-16

尾声:晨光中的阴影

寅时五刻,晨光如锈针般刺破雨幕,在博物馆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卫渊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展厅,怀中的青铜残片发烫,仿佛揣着块烧红的烙铁。展柜前的男人蜷缩成胎儿状,浑身颤抖如筛糠,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怪诞的形状,头部多出两只尖角,像是某种食腐动物的轮廓。

「它们……走了吗?」男人的声音黏腻潮湿,像是从水底冒出来的。卫渊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泛着青紫色,牙齿缝里卡着黑色碎屑——那是灯芯草的残渣。

「灯碎了,咒解了。」卫渊将残片放入保险柜,金属门合拢的瞬间,他听见柜子深处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关在了里面。当他转身时,发现男人手中的照片正在变色,原本晴朗的殷墟遗址天空变得阴云密布,两个年轻人的笑容也逐渐扭曲,周明远的脸被阴影覆盖,唯有眼睛发亮,宛如两颗寒星。

「我爹说,老周的尸体一首没找到。」男人突然伸手抓住卫渊的手腕,指尖冰凉刺骨,「但火灾那天晚上,我看见车库里有团影子,穿着老周的蓝大褂,脖子上缠着红绳……」

卫渊猛地抽回手,目光落在男人身后的展柜上。玻璃倒影中,他看见本该空无一人的楼梯拐角,站着个穿蓝大褂的身影,那人的脖子上确实系着红绳,绳头垂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当他转头时,身影己消失,唯有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

照片在男人手中发出「噼啪」轻响,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卫渊惊讶地看见,照片里的周明远抬起手,指向背景里的殷墟土层,那里隐约露出半截青铜灯的轮廓,而张明远的笑容里竟藏着一丝愧疚,仿佛隐瞒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老周救过我爹,所以我爹才会帮他偷灯。」男人突然哭嚎起来,眼泪混合着黑血滑落,「他们说只要用七个人的魂献祭,就能让灯重新亮起来……可是那些小孩,那些小孩的哭声……」

博物馆的水晶吊灯突然熄灭,整个展厅陷入短暂的黑暗。当灯光重新亮起时,卫渊看见展柜里的青铜灯残片正在移动,它们自发拼成完整的灯形,灯身人面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窝里流出的不是血泪,而是凝固的黑色灯油。

「有些秘密,确实比鬼更可怕。」卫渊轻声说,目光落在男人脖子上的红绳——那绳子的编织方式,正是灯冢村用来捆灯奴的「九死结」。他突然想起老妇临终前的笑,想起她眼中倒映的自己的脸,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照镜子,他都会觉得瞳孔深处藏着另一个人。

男人突然安静下来,抬头望向卫渊,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卫先生,您说人心若善,鬼就奈何不得?可是……您的心,真的是善的吗?」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心脏。卫渊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兵器架。宋代铁剑掉在地上,剑柄上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张开嘴咬住他的裤脚,剑身上映出他从未见过的画面:爷爷在灯下刻字,掌心的胎记与他一模一样;年轻的爷爷抱着青铜灯残片,背景是熊熊燃烧的灯冢村;而更遥远的画面里,商代的铸灯工匠转身,那张脸竟与他分毫不差。

「您看,」男人举起照片,此刻照片上只剩下张明远一人,他的笑容狰狞,怀里抱着青铜灯,「老周早就死了,死在第一次进灯冢村的时候。我爹他们只是借了他的身体,继续完成三千年的祭典……」

地面突然渗出黑色浆液,卫渊感到脚踝被紧紧缠住,低头看见无数根灯芯草从地砖缝隙钻出,草茎上刻着的名字正是历代司隶校尉。最顶端的草叶上,刻着「卫渊」二字,字体新鲜如血。

「该点灯了,卫先生。」男人的声音变得雌雄莫辨,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蓝大褂下露出青铜色的皮肤,「您以为破了灯咒?不,您只是让灯奴们找到了最后的容器……」

卫渊挥剑斩断灯芯草,却见剑刃在晨光中生锈,八卦纹被腐蚀成「灯奴」二字。当他抬头时,男人己化作青烟,空气中飘着他最后的话语:「博物馆的保险柜里,还有七盏引魂灯,每盏灯里都锁着一个您的前世……」

晨光逐渐变强,却无法驱散展厅角落的阴影。卫渊走向保险柜,金属把手冰凉刺骨,当他转动密码锁时,听见里面传来整齐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急促。终于,柜门缓缓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七盏青铜灯,每盏灯里都沉睡着一个与他相似的男人,他们的胸口都插着人面鼎的残片,而最底层的灯上,刻着「卫渊」的名字。

照片从他手中滑落,飘到保险柜底部,与一张泛黄的纸页重叠。那是爷爷的日记,最后一行写着:「当灯碎之时,就是鼎祭开始之日。渊儿,对不起,我们卫家永远是灯奴的容器……」

窗外,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卫渊望着手中的龙虎剑,发现剑柄上不知何时刻满了灯芯草的纹路,而剑鞘里掉出半枚玉简,上面的铭文终于完整:「司隶者,灯奴之种也,代代血祭,永不得脱。」

男人的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混着孩童的童谣:「一盏灯,百骨撑,魂不归,土作坟……」卫渊突然想起,自己从未见过爷爷的尸体,而博物馆的地下室里,有间永远锁着的房间,门上的编号正是「YZ-08」。

晨光中的阴影越来越浓,逐渐吞噬了整个展厅。卫渊终于明白,三千年的诅咒从未消散,它只是在等待,等待最后一个司隶校尉归来,成为人面鼎的最后一块拼图。而这一次,他再也无法逃脱,因为他的心脏,早己是灯油浇筑而成。

青铜灯在保险柜里重燃,幽蓝的火焰照亮了卫渊的脸,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逐渐拉长,最终变成了灯身人面的形状。原来,最可怕的诅咒从来不是鬼蜮伎俩,而是刻在血脉里的宿命——永远成为他人贪欲的容器,永远在因果的轮回里,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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