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与暗中的警惕、研究中悄然滑过。凌巧依旧抱着她的“冷气宝”银钉,一边追剧一边打喷嚏。苏浩宇则被陆沉无情地打发去了市图书馆和大学古籍馆,任务是查找所有关于“蚀文”和古代邪神崇拜的冷僻文献、地方志、甚至野史笔记。抄《上清大洞真经》的恐怖阴影暂时被这更艰巨、也更“有技术含量”的任务取代,他跑得比被鬼追还快,临走前还哀嚎:“陆师兄!你这是要我的命啊!那些地方志字小的跟蚂蚁一样!”
这天傍晚,夕阳将天边渲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与金紫。我坐在花园的藤椅上,手轻轻覆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日渐清晰的脉动和偶尔调皮的“打招呼”。一股温暖而奇妙的力量在血脉中流淌,与腹部的阴阳鱼胎记产生着和谐的共鸣。谛听安静地趴伏在不远处的草坪上,金色的天眼半阖着,沐浴在温暖的夕照中,似乎也在享受着人间这难得的、带着烟火气的安宁。
突然!
谛听的头猛地抬起!如同沉睡的雄狮被惊醒!那半阖的金色天眼骤然睁开,璀璨的金光如同实质的探照光柱,瞬间穿透暮色,死死射向别墅侧后方那片在晚风中沙沙作响的茂密竹林!它喉咙深处滚动着低沉而充满极度警告意味的咆哮,全身雪白如银的鬃毛根根炸起,庞大的身躯瞬间进入了战斗姿态!
“怎么了,大狗狗?”凌巧正端着杯果汁从屋里出来,被谛听的反应吓了一跳,果汁差点洒出来。
我的心也猛地一沉,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手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陆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我身旁,将我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他掌心中,帝印的虚影若隐若现,熔金的眼瞳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锐利地扫视着那片骤然变得死寂的竹林,周身的气息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蓄势待发。
“有东西!”范围师兄也闻声冲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叠刚打印的资料,紧张地推了推眼镜。
谛听没有理会凌巧的称呼,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首接在我们几人的脑海中响起,带着神兽特有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竹林深处!有‘影爪’!无形无质,剧毒蚀魂!它在移动…在探查!”它的天眼金光如同扫描仪,将常人无法看见的景象投射到我们的意识中——只见竹林深处的地面上,几道极其浅淡、如同水痕、却散发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怨毒气息的诡异脚印,正凭空出现,又瞬间消失!脚印的形状,赫然与范围师兄在银簪蚀文残影旁指出的那个纤细、带着阴柔毒刺感的爪印,一模一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影爪”脚印所过之处,地面并未留下任何物理痕迹,但生长在附近的几株生命力旺盛的野花和一小片翠绿的苔藓,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脱水、颜色瞬间转为死寂的焦黑,随即化作一小撮飞灰,被微风卷走!仿佛被无形的、代表绝对死亡的指尖轻轻拂过!
“它…它冲着我们来了?”凌巧的声音带着颤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银钉,似乎想从中汲取一点安全感。
“不是本体,”谛听的声音更加凝重,天眼金光牢牢锁定着竹林深处那不断闪现又消失的死亡足迹,“是‘影爪’,以精血怨念凝聚的化身。目标…很明确。”它的金光,最终穿透藤椅的遮挡,落在了我护着小腹的手上,意思不言而喻。
无形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花园。夕阳的暖意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冷屏障隔绝在外,只剩下竹林深处那无声蔓延的死亡足迹,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越来越浓的、带着甜腥腐朽气息的阴冷与怨毒。
人间的烟火,终究无法完全隔绝幽冥的余音。血娘娘的阴影,如同最阴险的毒蛇,己悄然降临,冰冷的信子正无声地舔舐着这片安宁的土地。平静的日常之下,新的、更加凶险的风暴,正在无声地凝聚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