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灯光在深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像一座漂浮在宁静海面上的灯塔。静室内,柔和的暖光依旧,仪器的滴答声规律而安稳。凌巧己经回房休息,留下我和腹中的小昭明在安胎法阵的守护下静静休养。
我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关于育儿的书,心思却飘得很远。陆沉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在这个刚刚经历巨变、心神尚未完全安稳的时刻,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书页,更多的却是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那个小小生命安稳的脉动,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一些力量,驱散对村子、对陆沉的担忧。
就在我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浓重夜色时,静室中央的空气无声地荡开一圈涟漪。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熟悉的、带着幽冥深处微凉气息的空间波动悄然弥漫开来。
下一瞬,陆沉挺拔的身影如同墨色浸入宣纸,清晰地显现在柔光之中。他身上那件玄色帝袍己然隐去,换上了一身舒适的深灰色家居服,少了几分帝君的凛冽威严,多了几分居家的清隽。只是眉宇间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熔金的眼瞳在落在我身上的瞬间,便如同冰雪消融于暖阳,所有的冰冷和疲惫都被深沉的关切与温柔取代。
他几步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地在床沿坐下。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心带着一丝夜风的微凉,却无比轻柔地覆在我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随即,那温暖的手掌便如同归巢的倦鸟,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落在我护着小腹的手背上,然后缓缓下移,覆盖住那孕育着生命的弧度。
“我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长途奔波的些许沙哑,却像最安稳的磐石,瞬间驱散了房间里的所有空寂与不安。
“嗯!”我立刻放下书,所有飘远的思绪瞬间回笼,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看着他略显疲惫却依旧专注凝视我的样子,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忍不住问道:“怎么样?都……解决了吗?二叔二婶他们……”
“都解决了。”陆沉言简意赅,语气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稳。他覆在我小腹上的掌心微微收拢,传递着无声的力量与安抚。“槐树下的邪胎己用帝火焚尽,污秽怨气彻底净化。竹林里的‘鬼影’也只是一道残念投影,被我打散了。牛头马面会在外围再守几日,确保无虞。”
他顿了顿,熔金的眼瞳深深地看着我,补充道:“二叔二婶受了点惊吓,但无大碍。我己用力量安抚了他们心神。二婶还念叨着,等你身体好了,生了昭明,她要来给你坐月子。” 他复述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笑意。
“二婶……”我鼻尖一酸,眼前浮现出二婶慈祥又带着点执拗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暖意和思念,“他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压在心头最大的石头终于被移开,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身体也软软地靠回了枕头。
陆沉感受到我的放松,覆在我小腹上的手更加轻柔地着,精纯平和的幽冥之力如同最温润的泉水,无声地滋养着我虚弱的身体和腹中的小生命。他低头,目光专注地落在我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心疼:“累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我摇摇头,贪恋着他掌心的温暖和这份归来的安宁:“不累,就想……这样待会儿。” 我反手覆上他放在我小腹上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感受着他指节分明的手掌传来的力量和温度。
静室陷入一片温馨的宁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我们彼此交缠的呼吸声。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但屋内却被暖灯和相守的气息填满。
就在这时,腹中的小昭明仿佛也感受到了父亲的归来和那份独特的、带着幽冥气息却无比安稳的力量,轻轻地、带着点雀跃地动了一下!那一下胎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有力,像是一颗小小的星辰在温柔的海洋里轻轻跃动,传递着纯粹的喜悦和依赖。
我和陆沉的身体同时微微一震!
“他……他又动了!”我惊喜地看向陆沉,眼中瞬间蒙上一层喜悦的水光,“他感觉到你回来了!”
陆沉熔金的眼瞳骤然亮起,如同被点燃的星辰!他所有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他小心翼翼地、近乎屏息地感受着掌心下那清晰的、充满生命力的悸动。那不仅仅是胎动,更像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共鸣与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