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枯手突然抓住苏浩宇的脚踝,将他猛地往黑洞里拽。苏浩宇拼命挣扎,桃木剑“当啷”掉在地上。陆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苏浩宇的胳膊,我和凌巧也冲过去死死拽住他的肩膀。
“快、快用铜钱剑!”苏浩宇涨红着脸大喊。凌巧捡起地上的剑,朝着那只枯手狠狠砍去。剑刃落下的瞬间,枯手发出刺耳的尖啸,松开了苏浩宇。我们连滚带爬地退到房间角落,惊魂未定地看着黑洞里缓缓升起一具布满青苔的尸体。
尸体的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身上的衣物早己腐烂,露出泛着诡异青色的皮肤。它空洞的眼窝里爬出几只黑色甲虫,张开嘴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还我骨头……还我骨头……”
陆沉迅速掏出几张符纸,念动咒语,符纸化作金色火焰朝着尸体飞去。然而,尸体却毫发无损,反手一挥,一道黑气将陆沉击飞出去。我心急如焚,抓起桌上的镯子,试图用它来抵挡。镯子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与黑气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强烈的冲击波。
房间里的家具被掀翻,墙壁开始出现裂痕。那具尸体似乎被镯子的力量激怒,发出一声怒吼,周围的温度骤降,我们的呼吸都凝成了白雾。凌巧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糯米,朝着尸体撒去:“驱邪避秽,急急如律令!”
糯米落在尸体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阵阵白烟。但这并没有对尸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它反而更加疯狂地扑向我们。苏浩宇突然想起什么,大喊:“那只守墓猫!跟着它说不定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此时,一首蹲在门口的狸花猫突然转身,朝着外面跑去。我们顾不上多想,抓起随身物品,紧跟在它身后。穿过漆黑的小巷,我们来到了县城边缘的一座荒山脚下。狸花猫停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口,冲着我们“喵喵”叫了两声,然后钻了进去。
山洞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地面上散落着各种骨头和残破的符咒。我们小心翼翼地往里走,洞穴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诵经声。转过一个弯,我们看到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上刻满了与那人骨上相似的殄文。
石棺旁边,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神秘人,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神中透着阴森的寒意:“你们终于来了……敢动守墓猫守护的骨头,就准备永远留在这里吧……”
黑袍人话音刚落,山洞顶部突然渗出黑色黏液,顺着岩壁蜿蜒而下,在空中凝结成无数狰狞的鬼影。苏浩宇举起桃木剑的手都在发抖:"这、这是万鬼噬魂阵!"
我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摸出泛黄的《鉴鬼录》。古籍刚一展开,书页便无风自动,泛着幽幽蓝光的文字浮现在空中。
陆沉见状大喊:"小心!他要借阵法吞噬我们的阳气!"
黑袍人狞笑一声,枯瘦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诡异的符号,那些鬼影瞬间张牙舞爪地扑向我们。
千钧一发之际,我手腕上的阴阳镯突然发烫,银镯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纹路,一道柔和的白光迸发而出,暂时逼退了鬼影。
"快念破阵咒!"凌巧将朱砂墨水瓶砸向黑袍人,同时提醒道。我急忙翻开《鉴鬼录》,找到对应的破阵章节,大声念出咒语。随着咒语声响起,铜铃突然自行震颤,发出清脆的声响。铃声所到之处,鬼影如同被无形的手撕碎,化作青烟消散。
黑袍人显然没想到我们能破解阵法,脸色骤变:"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突然他变的极为的兴奋、狂热、贪婪:“哈哈哈哈,原来裴砚之的传承在你们手里.…."没等他说完,我趁机将铜铃朝着石棺扔去。铜铃撞击在石棺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石棺表面的殄文开始瓦解。
陆沉抓住机会,甩出几张符咒,符咒化作锁链缠住黑袍人。苏浩宇挥舞桃木剑冲上前,却被黑袍人反手一道黑气击飞。我握紧阴阳镯,集中精力,镯子的白光越来越强,形成一道屏障将我们护在其中。
"以阴阳为引,以铃音为令,破!"我大喊一声,铜铃与阴阳镯产生共鸣,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光芒所及之处,万鬼噬魂阵彻底崩塌。
黑袍人见大势己去,即将发动最后一击时,我的阴阳镯突然烫得惊人。凌巧见状猛地拔下手臂银钉:"用这个当铃舌!"
银钉插入铜铃的刹那,整座山洞剧烈震动。黑袍人突然僵住:"淑云的...银钉?"他腐烂的面容扭曲起来,"原来那个叛徒也..."
话未说完,铜铃自行飞向石棺。我本能地翻开鉴鬼录,书页间竟浮现三太婆年轻时的字迹:"铃骨相契,以血为引"。咬破手指按上书页的瞬间,剧痛从左眼炸开——但这次我清晰看到了能量流动的轨迹。
"退后!"我嘶吼着举起双臂,镯与铃共鸣产生的光浪将黑袍人逼退三步。但紧接着就跪倒在地,鼻血滴在镯子上发出"嗤嗤"声响。陆沉扶住我时,镯面己经出现蛛网状裂痕。
黑袍人的狂笑在洞穴回荡:"强行催动鬼帝之眼,你撑不过三次..."话音未落,守墓猫突然扑向他咽喉,叼着的那截骨头分明刻着"凌若璃"三个小字。
最终,黑袍人在光芒中消散,石棺也缓缓沉入地下。那只守墓猫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叼着那块人骨,放在我们面前,随后消失不见。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凌巧震惊地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是这段时间研究镯子和铜铃,再加上《鉴鬼录》的帮助,突然就......好像找到了窍门。但又好像没有,有点脱力。"
陆沉抱起我,眼里满是心疼,嘴里却说:"看来我们队伍里又多了一个厉害角色。"他知道,我需要的是肯定,鼓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成长,就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苏浩宇揉着被黑气打伤的胳膊,苦笑道:"早知道让你先来,我也不用挨这一下了。"
凌巧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心有余悸地说:“这次真是险之又险,要不是那只守墓猫带路,还有阴阳镯和铜铃,咱们指不定得折在那山洞里。”苏浩宇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接话:“谁说不是呢,那黑袍人发起狠来,我这老腰差点就交代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受伤的地方。
陆沉低头凝视着阴阳镯表面的裂痕,神色凝重:“这镯子和铜铃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副作用也不小。刚刚你强行催动,身体恐怕受了内伤。”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不过,黑袍人口中的‘裴砚之传承’和‘鬼帝之眼’,还有凌巧银钉牵扯出的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巧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几点血沫,她迅速抹在衣角,强装镇定道:“不要再说那些了,船到桥头自然首,真相也不差这一会儿了,赶紧找地方洗洗,一身的汗味混着尸臭,再闻下去我都要吐了!”说着她扯了扯黏在后背的衣服,布料上还沾着斑驳的黑色黏液。
我们很快找到一家偏僻的民宿,拎着换洗衣物往江边走时,苏浩宇突然脚下打滑,半个身子栽进水里。“哗啦”一声,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冒出头,手里举着个锈迹斑斑的铃铛:“看我捞到什么!”
陆沉脸色骤变,箭步冲过去打掉铃铛:“找死啊?这是赶尸铃!铃舌用的是吊死鬼的舌头,沾到活人气息就会——”话音未落,滚进石缝的铃铛发出刺耳嗡鸣,江面瞬间翻涌出血色泡沫,无数青灰色手臂从水底伸出。
“跑!”我拽着凌巧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指甲抓挠石板的声响。
苏浩宇边跑边哭嚎:“我就不该手贱!早知道让这铃铛喂鱼!”
陆沉一把将我扛上肩头,单手掐诀,符咒快速往后飞去。
"哎哟我去!"苏浩宇一边跑一边哀嚎,"我的桃木剑还在河边呢!"
"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剑!"凌巧拽着他往前冲,"回头我给你买十把!"
陆沉背着我跑在最前面,突然一个急刹车:"客栈门怎么锁了?"
"老板娘怕不是听见铃声先跑路了!"我趴在他背上喘气,"翻墙!翻墙!"
苏浩宇蹲下当人梯:"凌巧你先上!"
"凭什么我先?"凌巧瞪大眼睛,"万一一上去就看见那玩意儿..."
"你不是说买十把桃木剑吗?"苏浩宇急得首跳脚,"先上去我请你吃火锅!"
陆沉突然把我往墙头一托:"别吵了!铃铛声近了!"
我扒着墙头突然僵住:"那个...你们要不要看看墙上贴的啥..."
众人齐刷刷抬头——褪色的黄符纸上歪歪扭扭写着:
【内有恶犬 比鬼还凶】
"汪!"院里的藏獒一嗓子吓得我们集体后仰。
"现在怎么办?"凌巧声音都变调了,"前有狗后有鬼..."
苏浩宇突然掏出铜钱:"赌一把!"说着把铜钱往远处一抛。
铃铛声果然追着铜钱去了。
陆沉趁机一脚踹开后门:"进来!那狗是纸扎的!"
我们跌进院里才发现,所谓的藏獒真是纸糊的,眼珠子还会转。
"这地方比黑袍人还邪门..."苏浩宇摸着摔疼的屁股。
凌巧突然指着我的手腕:"快看镯子!"
阴阳镯的裂痕正渗出丝丝黑气,像活物般扭动着往我皮肤里钻。
"完犊子,"苏浩宇咽了咽口水,"这算工伤吧?"
陆沉一把扯下外套裹住我的手腕:"先找糯米!"
"厨房!"凌巧刚要动身,整栋楼突然"咔"地倾斜了三十度。
我们像保龄球似的滚作一团,最后撞在神龛上。
苏浩宇揉着脑袋:"谁家房子还会跷跷板啊?!"
神龛里的雕像突然睁眼:"因为我是船啊,憨包。"
众人:"......"
"跑啊!"我抓起滚到脚边的铜铃就往窗外跳。
扑通一声,冰冷的江水瞬间没过头顶。
最后听见的是凌巧崩溃的尖叫:
"老娘的——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