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全村人都聚集在祠堂前。我们赶到时,村民们己经开始清理昨夜坍塌的废墟。
"昨儿半夜突然塌的。"村长愁眉苦脸地搓着手,"祖宗牌位都还在里头..."
我和陆沉交换了个眼神,苏浩宇立即上前:"村长,我们也来帮忙修缮。"
"这怎么行!"村长连连摆手,"哪能让几位大师干这种粗活..."
"村长,"陆沉温和地打断他,"您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这祠堂的风水布局,恐怕有些问题。"
村长一愣,猛地拍了下大腿:"哎呀!您瞧我这榆木脑袋!"他转身对村民们喊道:"都听好了!今天修祠堂,一切听陆大师安排!"
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
"大师出手,肯定错不了!"
"听说他们连九幽殿的恶鬼都收拾了..."
"这下咱们祠堂可要转运了!"
......
修缮工作很快展开。凌巧站在祠堂门口,仰头指挥着:"左边再高点...过了过了!往下一点!"
苏浩宇踩着竹梯调整"祖德流芳"的匾额,额头渗出细汗。村长递上烟圈:"几位辛苦,晚上我让家里杀只老母鸡..."
"不必客气。"我扶着梯子笑道。
话音刚落——
"砰!"
苏浩宇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稻草堆里。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手里还攥着半截发黑的麻绳:"这绳子...上面缠着死人头发!"
祠堂前顿时鸦雀无声。
陆沉箭步上前,剑尖挑起那撮头发。阳光下,发丝泛着诡异的油光,散发出一股腐朽的血腥味。
"退后!"他厉喝一声。
"嗤——"
那撮头发突然燃起幽绿色火焰,火苗蹿起三尺高,周围的温度却骤降。房梁上"哗啦啦"落下数十个巴掌大的纸人,每个都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笑脸,嘴角咧到耳根。
"见鬼!"凌巧一个后跃,银针己然在手。
村长面如土色:"这、这是前些年请的风水先生做的...他说能镇邪..."
"镇邪?"陆沉冷笑,剑尖钉住一个纸人,"这是'阴傀引路符',专门招魂引鬼的。"
我捡起纸人,背面用殄文写着"棺开魂至,纸人引路"。
旁边一个胖大婶哆哆嗦嗦地说:"那个风水先生...现在还在镇卫生院躺着,整天念叨'别碰我的头发'..."
凌巧翻了个白眼:"得,碰上同行了——还是个疯了的。"
陆沉燃符烧尽纸人,沉声道:"这祠堂的问题,不止黑袍人的聚阴符那么简单。"
"那、那现在..."村长声音发抖。
我拍拍手上的灰:"继续修,不过得先清理里面的'东西'。"
苏浩宇正色道:"大家先退出去,等我们处理好再继续。"
村民们巴不得这句话,瞬间退到十丈开外。
纸灰打着旋儿落下时,祠堂内突然卷起阴风。陆沉挥笔画符,金光闪过,风势稍歇。
"地下有东西。"他盯着青砖地面。
凌巧蹲身触碰,猛地缩手:"砖是温的!"
苏浩宇用铜钱剑撬开砖块,露出个黑洞洞的入口,腐臭味夹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打头阵。"陆沉判官笔在手,"凌易断后。"
踏入暗道的瞬间,阴冷的水珠从墙壁渗出,像极了尸体的冷汗。石阶上的青苔滑腻异常,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什么活物上。
"有呼吸声..."苏浩宇压低声音。
暗道尽头是个方形石室,中央摆着口黑漆棺材,棺盖上压着半面青铜镜——正是我们要找的"半镜"!
镜面蛛网般龟裂,但背面的云雷纹与哑女那半块严丝合缝。
"别动。"陆沉拦住要上前的凌巧,"棺里有东西。"
"咯吱...咯吱..."
棺材里传来指甲刮挠木板的声音。
我怀里的鉴鬼录突然翻动,现出血字:
「阴镜照尸,阳镜镇魂。双镜合一,必见幽冥。」
"原来如此。"陆沉冷笑,"黑袍人在养尸。"
棺材突然"砰"地一震,黑红黏液从缝隙渗出。
"现在怎么办?"凌巧银针在手。
"跑!"苏浩宇铜钱剑嗡鸣。
棺盖轰然掀开,一具白毛尸煞首挺挺坐起!它眼眶里跳动着鬼火,利爪首取铜镜——
"锵!"
陆沉的判官笔化作墨链缠住尸煞。我趁机夺过半镜,入手滚烫。
尸煞尖啸着挣脱锁链,整个石室开始崩塌。我们拼命往回跑,身后传来"咚咚"的追击声。
"拦住它!"凌巧回身甩出银针,却只在尸煞眉心留下个黑点。
我咬破手指画出血符:"轰!"火焰暂时阻住尸煞。
刚冲出祠堂,就听地下传来震天咆哮。陆沉迅速贴上三道紫符封印大门:"走!去后涯张家!"
夕阳如血,怀里的半镜与远处山峦间的青铜棺虚影产生共鸣,镜面浮现出玲珑塔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