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出家之我有鉴鬼录

第60章番外,老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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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半路出家之我有鉴鬼录
作者:
茶派出游
本章字数:
3432
更新时间:
2025-06-10

我离开家的第七日,暴雨提前冲刷着青石板巷。爷爷坐在祠堂门槛前,铜烟袋在掌心磨出温热的凹痕,烟锅里的艾草明明灭灭,映着他鬓角新添的霜白。妈妈站在他身后,围裙兜着刚蒸好的桂花糕,那是我小时候最爱的点心,如今却只能供在三太婆的遗像前。

“爹,”爸爸握着铜锏的手青筋暴起,剑鞘上的北斗七星纹在雷光中泛着冷光,“阿易走后,镇邪柱的血蚀又深了三寸。村里的族人开始梦见穿黑袍的人,二婶婆每天都来祠堂闹,说阿刚叔的魂被锁在了镜子里。”

爷爷咳嗽着站起身,用烟袋敲了敲镇邪柱:“去挨家挨户敲门,就说七月十西血月将至,让所有人带着生辰八字去县里永兴医馆找钱磊,他会安排避祸。”他转身时,后腰新缠的绷带有血丝渗出,那是前日加固封印时被阴物所伤,“就说是我的意思,当年我跟着三姑镇压祠堂鬼门,他们信我。

妈妈欲言又止,目光落在爷爷腰间的阴阳镯残片上——那是三太婆临终前塞给他的,镯内刻着的“砚云”二字,此刻正渗出细微的血珠。“爹,您的伤……”

“没事没事。”爷爷摆了摆手,烟袋磕在青砖上,“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日,等阿易回来,说不定……”他声音突然哽住,转身看向供桌上三太婆的画像,“说不定能赶上她的生日。”

妈妈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住围裙,指节因用力泛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望着爷爷后腰渗出的血渍在绷带洇开,像朵妖冶的红梅,喉头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那句"去医院"。三太婆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守秘人不可离阵"的画面突然闪现,那些用朱砂写在族谱扉页的祖训——「血契未断,魂不可离」——此刻正像铁链般勒住她的喉咙。

爸爸别过脸,铜锏在掌心转出细碎的响。他看见妈妈围裙兜的桂花糕上落了雨滴,白色糖霜被浸成斑驳的灰,突然想起我七岁那年,举着油乎乎的手追着三太婆跑,喊着"再吃一块就听话"。此刻祠堂供桌上的糕点同样摆了三块,却再无人笑着伸手讨要。

"爹,"他的声音像被暴雨打湿的纸,"让我替您去祠堂吧。您留在家调息,镇邪柱离不开您。"

爷爷摇头,烟袋磕在门槛上震出火星:"你娘走后,这村里就属我阳气最足。"他望向雨幕深处,二婶婆家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在雨帘中晃成模糊的团,"阿芬那性子,我不去她能把祠堂拆了。"

妈妈突然伸手按住爷爷的肩膀,围裙下的镇魂钉硌得掌心发疼。她闻到爷爷身上混着艾草与腐肉的气味,那是阴毒入体的征兆,和当年三太婆临终前一模一样。"至少让我替您换药,"她的声音发颤,"用三太婆留下的雪蟾膏,能……"

"别瞎折腾,"爷爷拍开她的手,烟袋指向镇邪柱,"你瞧这血蚀的纹路,像不像三姑画的拘魂阵?当年她用自己的寿元续了祠堂三十年安稳,如今该我接上了。"

爸爸猛地转身,铜锏重重砸在墙上:"那阿易呢?她要是回来发现……"

"她不会发现。"爷爷的声音突然冷静,像在宣读族谱上的判词,"等血月过了,我会坐在门槛上,像往常一样抽着烟等她。"他摸出块桂花糕掰碎,放在供桌前,"阿易爱吃甜的,三姑走时她哭了整整一夜,这次……"

雨声突然盖过所有声音。妈妈看见爷爷鬓角的白发在风中如雪霜,像三太婆出殡那日扬起的引魂幡。她想起自己初嫁时,爷爷教她辨认驱邪草药,说"美芳,凌家的女人手里要握得了药碗,也握得了符纸"。此刻她口袋里的朱砂包还装着爸爸的生辰八字,那是她准备的最后底牌,却在爷爷的固执前显得如此苍白。

"走吧,"爷爷站起身,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沉闷的响,"趁天亮前把人劝完。阿易说过,别人总笑话咱们村迷信,这回倒希望他们信得彻底些。"

爸爸沉默着接过妈妈递来的油纸伞,伞骨硌得掌心生疼。他看着爷爷走进雨幕的背影,突然想起儿时骑在爷爷肩头看驱邪戏的场景,那时的他腰杆挺首,铜烟袋敲着戏台上的鬼怪,说"邪不胜正"。如今那背影却佝偻得像株被风雨打弯的稻穗,每一步都在往镇邪柱的方向倾斜,仿佛要用自己的骨架做最后的支柱。

妈妈站在门口,听着爷爷的脚步声混进雨声。她摸出围裙里的银簪,簪头刻着的"平安"二字己被磨得发亮,那是我十五岁生日送她的礼物。此刻银簪在掌心发烫,像在呼应镇邪柱深处的异动。

"老陆,"她对着虚空轻声说,"你说阿易会不会怪我们,把她保护得太好?"

无人回应,唯有暴雨冲刷着祠堂的青砖,像在回答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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