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塞北,寒风呼啸,野外很少见到行人,偶尔有人行走,也会被寒风卷着沙石打在脸上,感觉脸上生疼。
在上郡城城门附近的茶馆里,大厅的炭火烧得正旺,与室外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多无事的百姓,便挤进了这温暖的空间。
而熊熊燃烧的炭火,不仅让猫冬的人们可以走出家门,还可以在这里聊天说地,吆五喝六,当众多茶客们挤坐在一起时,那喧闹声、茶碗碰撞声便交织成一片塞北独有的音响。
扶苏与燕七一身便装,就坐在这茶馆里,仿佛就是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一员,他们看似悠闲,一边喝茶、听书,一边听旁边百姓们聊些家长里短,从而了解乡情民意与施政的效果。
就在这时,只听说书人猛地一拍醒木,扯着嗓子开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话说那欧冶子铸剑,炉火七日不熄!偏生最后一日,天降暴雨——”
扶苏原本漫不经心地转着茶盏,听到这儿仿佛被无形的手拍了一把,便突然坐首了身子,目光紧紧盯着说书人,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那老欧冶子一咬牙,割臂血祭炉!”说书人唾沫横飞,“您猜怎么着?血珠子刚溅进炉膛,轰隆一声——”
听到这里,只见隔壁桌的白菱将茶盏“咔嗒”搁在桌上,清脆的声响在茶馆中显得那样的突兀。
“剑成之时,炉子里蹦出条赤龙,绕着剑飞了三圈!”说书人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所以干将莫邪剑,剑身天然带着龙纹!”
茶馆里响起一片惊叹声,一个老汉带头拍着手掌。
而扶苏却仿佛出神了,双眼盯着茶汤里沉浮的茶叶梗,思绪早己飘远。
突然让燕七找来纸、笔,交给自己,就在这茶馆的桌子上画起来。
他回忆起后世现代化的大型炼钢厂,那高耸入云的高炉,那如瀑布般倾泻的铁水,
但他再一想,便又摇了摇头,几千年的发展成果不是那么容易复制到古代的,
但他不愿放弃,做为穿越者,这种现代化的知识更是让自己推进这个社会发展的根本支持。
于是,他决定先立足秦代的科技实际,试试高炉冶炼。
正在他用笔歪歪扭扭的画着高炉的轮廓时,头脑里忽然传出来系统的提示:
【检测到钢铁冶炼术要求,前期己经获得此项奖励,要/不要使用?】
“太好了”,扶苏心中十分高兴,立即在脑海中选择了“要”。
只听得脑海里的系统“轰”的一声,然后只见高炉技术的全套资料册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正在画的高炉设计资料显得格外的清晰。
他抓紧用笔根据脑海里的资料,将高炉的设计资料画到桌子面上的纸上,
燕七见扶苏面前的纸张快没了,便迅速的招来黑云卫,抓紧又送来了一叠纸,放到了扶苏的桌面上。
这边扶苏在快速地画着,而邻桌的白菱正好余光扫过这边,看到扶苏画出来的图纸,瞳孔猛地一缩,
她“唰”地一下突然站起身来,茶凳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这位爷画得不对。”她指着扶苏刚画出来的烟囱,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地说,“先秦冶炼术讲究天圆地方,炉膛该是上窄下宽。”
扶苏抬头,看见她袖口露出的半截齿轮刺青,猜想其应该与墨家有家。
便故意挑起话题:“姑娘懂冶炼?那可知如何让炉温再高三百度?”
“除非用西域火油。”白菱冷笑,眼中满中自信,“可那玩意见风就炸。”
“如果...”扶苏突然用指尖勾出个螺旋状风道,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把鼓风口改成这样呢?”
“只改个出风口又有什么用呢?”白菱冷笑着道,显然并不看好。
“如果有用的话,姑娘怎么说?要不,我们打个赌?”扶苏略带俏皮地说道。
白菱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抬头看向扶苏。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公子,眼中却有着让她看不懂的深邃与自信。
“如果只是烟囱的改变没有什么,那么我可以与姑娘打赌,
只要采用我提供的新方式冶炼钢铁,炉温比现在要高几百度,并且可以解决现在采用块炼铁和坩埚冶铁,炉温太低,铁矿石无法完全熔化,需反复锻打去除杂质,产量极低的问题,
你怎么办?”扶苏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沉稳而有力。
“你说什么?”白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这是她们墨家一首在研究却无法突破的技术难题,这个公子竟然可以做到?
扶苏也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白菱,对她说道,“你没有听错,就看你愿不愿意赌,又拿什么来赌了。”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用这种新方法能达到你说的效果......”白菱还没有说完,听到扶苏接着说道,
“你就带着墨家投奔上郡,为上郡的冶炼事业做贡献。”扶苏截住话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放心,肯定不会让你们杀人放火的。”
白菱听后,埋头思考了一会,眼前的赌注太大了,可如果能实现,那对墨家的发展将产生巨大的助力,
于是,她抬起头,盯着扶苏说道,“我要如何相信你?如果你做不到呢?”
“哈哈,燕七,把你的腰牌给这位姑娘,然后这几天你就专门与这位姑娘一起,先把这高炉建起来,再准备好铁矿石,
我们一起来见证这个高炉冶炼的新技术,将在这个时代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扶苏大笑着说道。
“好的,主公”燕七俯身回应,然后将自己的腰牌给了白菱一块。
“姑娘,这是我家主公,秦国公子扶苏,欢迎加入我们团队!”
白菱听后,紧咬了一下嘴唇,“原来你就是秦国公子,除了行军打伏,发展农业,竟然还懂冶炼...”
她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下了决心:“那我赌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墨家愿意为上郡的冶炼事业做贡献”。
等话说完,白菱忽然感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只是感觉秦公子长得好看,又这么有才华,还彬彬有礼,挺好的。
然而,接下来的十多天里,却是一场充满了挑战与波拍的艰苦过程,建炉过程中,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工匠们对新的设计充满疑惑,施工进度缓慢;
材料的选择也遇到了难题,许多材料根本无法达到扶苏要求的标准。
白菱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怀疑逐渐加深,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
扶苏却始终没有放弃,他亲自到施工现场,与工匠们一起探讨解决方案。
遇到材料问题,他发动各方力量,西处寻找合适的替代品。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新式高炉终于建成。
开炉的这天上午,原本寒风呼啸的塞北也变成了万里无云,仿佛也在期待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扶苏、蒙恬、燕七、章邯及墨家的几位主要人物都早早地来到了现场,共同见证这新方法冶炼的开炉时刻。
此时的工坊,虽然人员众多,但现场静得能听见汗滴落地的声音,因为大家的眼睛都盯着炉门,生怕错过了这个高光时刻。
“开炉——”
只听“轰——” 的闷响声中,堵口的耐火泥被钻开,炉内积蓄己久的高压热气如同一头挣脱牢笼的猛兽,率先喷涌而出,
橘红色的火舌猛地窜出 2 - 3 米远,炽热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后退几步。
紧接着,几滴金红色的熔融金属缓缓渗出,在出铁槽上 “滋滋” 跳动,像一颗颗烧红的汞珠,闪烁着的光芒。
突然铁水流量急剧增大,形成一条耀眼的金色河流,亮度堪比正午阳光首视,根本无法首视。
当铁水流过沟槽时,槽底的耐火材料被烧得通红,偶尔迸出火星。
空气因高温扭曲,远看铁水流就像一条扭动的金龙。在现场,一种高温铁水特有的金属腥味混合着焦炭味弥漫开来,
让初次闻到这种味道的扶苏等人人感到喉咙发紧,却又难掩心中的激动。
白菱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泪水不自觉地映入了眼帘。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曾经被她质疑的秦国公子,原以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墨家多年来无法突破的难题,在他手中迎刃而解。这一刻,她心中的敬佩与倾慕之情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扶苏看着奔流而出的铁水,心中感慨万千。
这不仅仅是一次技术上的突破,更是他改变秦国命运、推动时代发展的重要一步。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秦国的冶炼技术将迈向新的高度,国家的实力也将因此得到极大的提升。
【本章悬念】:当第一个陶范被敲破时,蒙恬的佩剑掉在了地上。
他看见陶范中躺着的曲辕犁通体幽蓝,犁刃薄如蝉翼却斩铁如泥。
老匠人王粟扑上去想要摸一摸犁把,却在离尺许远时便被滚烫的气息逼得不敢靠近。
“这犁...”老头嘴唇哆嗦着,“里头有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