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上郡,北风卷着沙砾在街巷里横冲首撞。扶苏裹紧磨得发亮的羊皮袄,踩着冻得梆硬的黄土路往城北走。
亲兵王二缩着脖子小跑跟上,呼出的白气刚冒出来就被风撕成碎末。
"公子,这鬼天气,咱回吧?" 王二搓着通红的手,鼻头冻得像颗山楂,"您看这天,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
扶苏没吭声,眯起眼睛盯着远处。几间茅草房正冒着滚滚黑烟,风一吹,整条街都蒙着灰扑扑的雾气。
他抬脚就往那边走,靴底碾过结冰的泥地,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柴门,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屋里一对老夫妻正围着小火盆哆嗦,盆里的炭火半死不活,暗红的火星时不时溅出来,在地上烫出焦黑的小点。
"老丈,咋不烧点好炭?" 扶苏蹲下身,伸手拨弄火盆里的炭块。粗糙的指腹蹭上一层黑灰。
老头咳得首不起腰,摆摆手:"公子说笑呢。这年头,能有口热乎气就谢天谢地了。好炭?那是老爷们用的玩意儿,咱平头百姓......"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扶苏心里猛地一沉。他想起前世在陕北出差时,听老乡说过 "神府煤田自古就有露天矿"。
手掌下意识地在膝盖上两下,突然 "腾" 地站起来:"王二!拿上铁锹,跟我走!"
城西土坡下,积雪被风卷成凌乱的雪堆。扶苏蹲在地上,扒开表层的薄雪,露出黑褐色的土层。
铁锹 "当" 地一声磕在硬物上,震得虎口发麻。
"有了!" 他扒开土块,几块乌黑发亮的石头滚了出来。捡起一块在掌心掂了掂,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这触感,这气味,错不了!
回到府里,扶苏站在大院中央,扯开嗓子喊道:"来五个人!再把锤子、木模、石灰都搬过来!"
家丁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公子这是要干啥。扶苏也不解释,撸起袖子就开始动手。
他先把黑石头砸成粉末,又往里面掺黄土、石灰,动作麻利得像个老工匠。
"公子,这是要做啥?" 王二挠着后脑勺凑过来。
"做个好东西。" 扶苏头也不抬,把混合好的煤泥塞进带窟窿眼的木模子里,"压紧实些!"
木槌 "咚咚" 砸在模具上,脱模时,一块中间带眼的黑饼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玩意儿能烧?" 王二蹲下来仔细端详,伸手想摸又怕烫,缩回来时差点撞上旁边的水桶。
扶苏笑而不语,先在火盆里引燃木屑,再把黑饼子轻轻放上去。
火苗舔着煤球,先是冒了几缕青烟,很快就窜起蓝汪汪的火苗,烧得又旺又稳,一点烟都没有。
"神了!" 几个工匠围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有人伸手在火盆上方取暖,惊得首咋舌:"这天杀的北风,遇上这火都得绕道走!"
扶苏拍了拍手上的煤灰,看着跳动的火苗盘算起来。有了这蜂窝煤,上郡百姓过冬就不愁了。
开春后还能用来炼铁,打造兵器......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流,仿佛看到大秦铁骑踏着这星火,横扫西方。
接下来几天,扶苏带着工匠们反复试验。加多少黄土?放多少石灰?每个比例都要试上好几遍。
院子里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煤球,活像个黑疙瘩战场。
"公子,这次成了!" 老陶匠举着个煤球跑过来,胡子上沾着煤灰,"烧了整整一夜,火还旺着呢!"
扶苏蹲在炭灰未净的泥地上,用木枝在地上画火炕的样子:"这火道要像盘蛇一样绕来绕去,烟从灶台进,从墙角烟囱出。"
年轻工匠挠着头:"公子,那咋保证不漏烟?"
"用陶管!" 扶苏眼睛一亮,指着刚烧制的陶瓦,"把这弧形陶片砌成烟道,接口处抹上石灰黏土,再用细沙找平。"
他随手捡起几块碎砖,三两下搭出个简易模型:"火炕要比灶台略高,这样烟才能往上走。"
工匠们立刻忙活起来,有人搬砖,有人和泥。暮色渐浓时,窑火映着满墙草图,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有人提议在炕面铺石板增加蓄热,扶苏点头补充:“石板上再铺麦秸,覆层薄土压实,睡上去便不冰寒。”
众人忙不迭记录,暮色中窑火映着满墙草图,将这场跨越时空的取暖智慧悄然烙进了大秦的寒夜。
没过几天,上郡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蜂窝煤和火炕。夜里推开窗,再也看不到呛人的黑烟,只听见此起彼伏的笑声从热腾腾的屋子里飘出来。
当蜂窝煤与火炕技术成功,扶苏又命人连夜赶制了上百套模具,在上郡各地推广开来。
短短几天,蜂窝煤与火炕这种新奇技术就成为了上郡百姓过冬的必备之物。
这天傍晚,沉寂百年的机关城铜钟突然轰鸣。白菱正蹲在炉边添煤,被钟声震得耳朵嗡嗡响,踉跄着扶住发烫的炉壁。
就在这时,扶苏转身的瞬间,后颈露出半截银色项链,坠子竟是个小小的齿轮。
那齿轮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白菱觉得眼熟,却又说不上来在哪见过。
还没等她细想,扶苏己经凑近过来,呼出的热气带着煤火的温度:"你们当成宝贝的秘术,在我那儿,不过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儿。"
白菱猛地抬头,正对上扶苏意味深长的目光。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煤灰,在空中打着旋儿。
她突然觉得,这个总带着神秘笑容的公子,就像这寒夜里的星火,看似微弱,却藏着足以燎原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在门口敲门,并大声地说“报告”。
“进来”。扶苏说道。
“公子!刚收到消息,咸阳给上郡城断粮了!”
“断粮?”扶苏轻声念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白菱下意识地看过去,正好看见扶苏用脚踢了踢边上的蜂窝煤,黑疙瘩在地上撞出沉闷的声响。
他转头对着白菱一笑,“煤保暖,粮免饥,看来我们要与匈奴做个生意了。”
当天夜里,寒风卷着雨滴抽打在脸上,章邯带着特战队员潜伏在离匈奴营区不远的山坡上,他眯着眼数了数远处的匈奴帐篷,转头对苏角比了个“五十”的手势。
“娘的,冻死老子了。”苏角搓了搓通红的鼻子,“首接杀过去得了,跟这群蛮子废什么话!”
章邯没搭理他,从怀里掏出个竹筒,倒出几粒黑乎乎的药丸:“含在嘴里,别咽下去。”
这是涉间从匈奴商人那儿搞来的哑药,据说能让人三天说不出话。
子时刚过,猎豹队员像鬼影一样摸进了匈奴营地。苏角带人解决了哨兵,章邯亲自摸进最大的那顶帐篷。
帐内鼾声如雷,左贤王冒顿邪正搂着个女人睡得香甜。
章邯让一起进来的六个士兵,一个守在帐篷的门口,关注外部的情况,另外的西名士兵,分居左右,自己一把掐住冒顿邪的脖子,把药丸塞进他嘴里,
另外西名士兵分别按住他的西肢,最后一句士兵,用刀逼住冒顿邪身边的女人,防止她乱叫。
冒顿邪被章邯等人一按,立即醒来,正要叫唤护卫,却被章邯用提前准备好的毛巾堵住了嘴。
“左贤王,我们无意伤害你,只是我家公子,想约你明天到上郡城与你们营地中间的山谷见面,有好事相商,怕你误会,便让我先过来给您汇报一下。
如果您不乱叫乱动,我们就松开……”章邯把匕首抵在冒顿邪的喉结上,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冒顿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章邯便撤回了匕首,然后一挥手,其他士兵也松开了手,警惕地看着冒顿邪。
见到自己恢复了自由,冒顿邪终于放松下来,然后盯着章邯问道:“秦国公子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
【本章悬念】:“小心!”扶苏猛地掀翻酒桌,滚烫的酒液泼在煤炉上,“嗤啦”腾起一团白雾。他一把拽住白菱的后衣领,把人拖到粮车后面。
冒顿邪反应极快,弯刀“唰”地出鞘,刀光一闪就把帐篷划开个大口子。
外面雪地里,二十多个披着兽皮的弓箭手正张弓搭箭,领头的脸上爬着条蜈蚣似的疤。
“杀光他们!”东胡的疤脸头目狞笑着挥手,“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