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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落一听，浑身抖如筛糠，额头抵地不敢抬起：“张、张大人饶命！下官确实不知王县丞竟敢勾结奸商，鱼肉百姓啊！”
张辉煌冷笑一声，袖中账簿“啪”地甩在范落面前：“不知情？每月三百两的‘孝敬银'，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范落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偷眼瞥向那账簿——上面清清楚楚记着每一笔赃款，连他收钱时假意推脱的做戏之词都被王县丞如实记录。
张良轻抿一口茶，茶盏与木案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垂眸看着范落颤抖的官袍下摆，心中权衡：云中郡刚经动荡，若将县令一系连根拔起，政务必然瘫痪。各地商贾、乡绅都盯着这场风波，处置过重反而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范大人，”张良放下茶盏，声音不疾不徐，“你可知罪？”
范落“咚”地磕了个响头：“下官知罪！求大人开恩啊！”青砖上己见血印。
张良与张辉煌交换一个眼神。张辉煌右手按在刀柄上，显然主张严惩；而张良微微摇头——现在需要的是快刀斩乱麻的果决，更要绵里藏针的余地。
“念在你主动交代，尚未酿成大祸的份上……”张良故意停顿。
范落猛地抬头，眼中迸出求生的光亮。
“降为县丞，以观后效。”
范落先是一愣——县丞？那不就是顶替刚被下狱的王县丞之位？随即他反应过来，这是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当下“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官帽都歪到一边：“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下官定当肝脑涂地……”
张辉煌皱眉低声道：“张大人，如此处置，恐怕难以服众。”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张良声音只容二人听见，“眼下郡守空缺，若将县令也下狱，谁来安抚那些惶惶不安的胥吏？”他转头看向范落时，脸上仍带着春风般的笑意，可话里却藏着刀锋：“范县丞，若再犯……”
范落浑身一激灵，他分明看见张良袖中露出半截名册——那上面恐怕记着更多罪证！当即伏地高呼：“下官愿以全家性命作保，从此洗心革面！”
另一边，赵府。
英布抡起大刀“哐当”劈开铜锁，库门轰然洞开。金光扑面而来，最上层的金元宝“咕噜噜”滚到他脚边，上面还沾着赵铁柱的牙印——这暴发户竟用真金试牙口！
金银珠宝堆成小山，绫罗绸缎塞满箱笼，墙角还摞着几十坛陈年美酒。
“好家伙！”英布瞪大眼睛，”这王八蛋比郡守还有钱啊！”
他大手一挥：”弟兄们，抄家！一文钱都不许落下！”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去，翻箱子倒柜查找物品。
士兵撬开地砖时，藏在下面的银锭哗啦啦滚了一地。
不一会儿就清点完毕——白银五万两，黄金三千两，地契房契无数。
英布咧嘴一笑：”够云中郡百姓吃一年饱饭了！”
突然，一个小兵从暗格里翻出一本账册：”将军，您看这个！”
英布翻开一看，乐了：“好嘛！县令大人也收了赵铁柱的银子！”他大手一挥，”走！抓大鱼去！”
街头巷尾。
一群小孩蹦蹦跳跳，又唱起了新童谣：
“赵铁柱，完蛋啦！金银财宝充公啦！”
“王县丞，去搬砖，累得腰都首不起啦！”
百姓们听得哈哈大笑，有人甚至放起了鞭炮。
“苍天有眼啊！这帮狗官恶霸终于遭报应了！”
府衙后院。
张良正在听“监察童子”的小头目——一个十岁出头的机灵鬼小豆子汇报。
“大人！我们又发现三个坏蛋！”小豆子挺着胸脯，一脸骄傲，“城南米铺老板往米里掺沙子，城北布庄掌柜缺斤短两，还有……”他压低声音，“县衙师爷偷偷给范县令出馊主意！”
张良笑着摸摸他的头：“干得好！继续盯着，有消息立刻汇报。”
小豆子用力点头：“是！”
夜深人静，云中郡城门外。
一辆马车鬼鬼祟祟地驶出城门，车帘紧掩，车轮上裹着厚布，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快！再快点！”车里，云中县城的恶霸朱无能缩着脖子，不停催促车夫，“出了城就往北跑，千万别回头！”
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闷响，惊起路边野狗狂吠。
车夫甩鞭猛抽马屁股：“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朱无能腰间玉带勒出三层肥肉，跑动时金链子拍打肚皮啪啪作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废话少问！跑就对了！”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包袱金银细软，心里首打鼓：“完了完了，赵铁柱那蠢货被抓了，账本肯定落到玄风阁手里了，再不跑，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我！”
正想着，突然——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噔”地钉在马车上，箭尾嗡嗡首颤。
朱无能吓得一哆嗦，差点尿裤子：“谁？！”
“哈哈哈！朱无能，大半夜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声狂笑从后方传来，紧接着，火把亮起，照亮了整条官道。
英布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一队士兵，慢悠悠地追了上来。他手里还拎着一张弓，显然刚才那一箭是他射的。
朱无能脸都绿了：“英、英将军！误会！都是误会！本人只是……只是出来赏月！”
“赏月？”英布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咧嘴一笑，”朱大掌柜好雅兴啊，黑灯瞎火的赏乌云？”
朱无能：“……”
【本章悬念】：
朱无能趁机跳下马车，拔腿就跑！
“嘿！这老小子还挺滑头！”英布乐了，也不急着追，反而慢悠悠地掏出个哨子，吹了一声。
“咻——”
哨音刚落，前方草丛里突然窜出十几个小孩，正是“监察童子”的小探子们！
“拦住他！拦住那个胖子！”领头的小豆子大喊。
朱无能跑得气喘吁吁，眼看就要冲出包围，突然脚下一绊，“扑通”一声栽进路边的泥坑里。
朱无能腰带崩断，绸裤滑到脚踝，像只褪毛肥猪在官道上裸奔。暗处的小豆子捂嘴偷笑，手里还攥着刚剥完的香蕉皮。
“哎哟！谁扔的香蕉皮？！”朱无能挣扎着爬起来，满脸污泥，活像个泥猴子。
小豆子叉腰大笑：“哈哈哈！这是我们特制的'贪官陷阱'！”
英布慢悠悠地走过来，一把拎起朱无能：”朱掌柜，您这‘赏月'的姿势挺别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