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与田昭再次叩首谢恩,心中满是感激。
当田昭的膝盖接触到冰冷的殿砖时,脑海里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的记忆——
那一年她才八岁,咸阳城的雪下得特别早。
父亲药箱里的铜秤“咣当”砸在地上,她趴在窗缝看见玄甲卫的刀鞘刮落了门楣的艾草。
母亲带着她从后门逃了出来,那一天的天特别的寒冷,原本温馨的家庭,从那以后再也回不到从前。
母亲从此便带着自己西处飘游,从咸阳到乡下,再到山村,很少于有吃饱的时候,还幸得母亲有祖传的医术,
最后到山村里的一个药铺帮忙,才算安定下来,可每天晚上看到一个人躲在房间的忧郁的母亲,田昭的心里就充满了伤心与恨意。
这时,秦始皇嬴政案头的青铜鹤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将田昭惊醒。
她发现自己的指甲己深深地抠进掌心,血珠顺着掌纹滴在青砖上,和记忆里父亲被拖行时蹭出的血痕一模一样。
“谢...谢陛下。”她重重叩首时,发簪上的珍珠“啪”地崩飞,就像当年母亲摔碎的玉镯。
扶苏的袖角及时挡在她颤抖的指尖前,温热如那年雪夜里唯一没熄灭的灶火。
随后,他们辞别秦始皇后,便返回蒙毅府上,收拾行囊,告别蒙毅,迅速返回上郡。
回到上郡的扶苏,又恢复了每日忙碌的生活。
这一天,北风裹着雪粒子撞在牛皮帐篷上,发出闷雷般的声响。
室内的扶苏用银剪挑亮烛芯,火光映着案头新绘的东胡商道图——
那是他昨夜对着《山海舆图》改到三更的成果,朱砂标注的矿产标记还带着墨香。
“殿下,东胡商队快到了,咱们到外面去迎一迎吧?”蒙恬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
“好啊,听说这次的东胡商队,大有来头?”扶苏问道。
“是的,”蒙恬回道,
“这次带队的是东胡狼山部首领之孙赫连骨都,他掌控阴山南麓三大草场,能在一月内集结三万匹战马。
每匹马耳后烙着狼头印记,他们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借商队之名在渔阳、辽东、西域等地均有暗探,是我们大秦的秘密合作伙伴。”
“好啊,类似这样的合作伙伴,多多益善,蒙卿要好好安排,让伙伴们宾至如归啊。”
扶苏一边笑着说道,一边跟蒙恬一起往外面走。
来到室外的路边,猎豹特战大队大队长章邯己经等在这里。
扶苏抬眼望去,便见到二十辆驼车正碾过结冰的官道,车辕上挂着的狼头铜铃叮当作响。
领队汉子翻身下马时,腰间鹿皮囊里滚出个青铜酒樽,竟是秦制式样。
“公子,这是东胡狼山部首领之孙赫连骨都。”
等这个领队汉子走到扶苏公子面前,蒙恬便给扶苏介绍道,同时,也给赫连骨都介绍扶苏。
“赫连骨都,这是我们公子扶苏。”
“赫连骨都见过秦公子。”赫连骨都连忙跨前两步,向扶苏躬身行礼。
“赫连骨都,这是我们猎豹特战大队大队长章邯。”
“猎豹特战大队威名赫赫呀,凭400人击败5万人,章大队长厉害!”赫连骨都拱手道。
“赫连大人辛苦了!”章邯也拱手回应道。
“欢迎回家,赫连骨都,蒙恬给我说了,你是我们大秦的自己人,为大秦的发展做出了很重要的贡献,走,我们一起进屋,先喝一杯!”
扶苏跨前一步,扶住了赫连骨都的手。
于是,扶苏牵着赫连骨都的手,在前边走,蒙恬与章邯在后面跟着,西人一起回到“迎宾来”大酒店的豪华大厅---“上郡厅”。
这个大酒店,是上郡在建设边境自由贸易市场时,根据扶苏的要求,一并建设的,
各个餐厅也分别按照大秦现有的地域,取的名字,说是这样可以更好的吸引顾客,让他们更有回家的感觉。
进到“上郡厅”内,扶苏坐主座,蒙恬与赫连骨都分坐两侧,章邯挨着蒙恬坐下。
“赫连骨都,考虑到你身份的特殊情况,今天就由我与蒙恬、章邯三个人单独接待你,
一是欢迎你回家,二是沟通一些事情,
之后,你就按你的计划安排就可以了,所以今天陪你吃饭的人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不要介意啊!”
扶苏坐下后,先给赫连骨都解释道。
“感谢公子,有您与蒙将军接待,这己经是卑职最有面子的事了,谢谢您与蒙将军、章将军的款待。”赫连骨都连忙起身回应道。
“公子,赫连骨都十二岁就随祖父来到上郡,曾与我们签下‘阴山互市盟约’,
但后来,其父因私贩盐铁被赵高构陷,死于云中郡大牢,自此他游走于长城内外,表面是马市掮客,暗中为大秦上郡传递东胡三十六部情报,
为上郡的坚守做出了很重要的贡献。”蒙恬说道。
“蒙将军客气了,要不是您当初救了我,我估计早都死了多少年了,”
说完,赫连骨都把肩膀上的衣服一拉,露出左肩上的一道箭疤,“这还是当年蒙将军救我时留下的”。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蒙恬接着说道。
“赫连骨都,”扶苏接着说道,
“这次让蒙恬联系你过来,主要是考虑到接下来,上郡要准备收复东胡,但我又不想采用传统的双方对决、大兵陈境的方式。”
扶苏看了赫连骨都一眼,接着说道,
“我想先了解一下东胡现在的情况,包括各个势力的兵力、各自之间的关系等,你先简单说说如何?”
“好的,公子。”赫连骨都起身回应,然后坐下来,接着说道:
“东胡三十六部总人口约60万—80万,主要分布在西辽河流域、大兴安岭南麓、燕山北麓,从对大秦的态度来看,
对大秦友好亲善的有十部,受大秦暗中扶持,以贸易换取和平。如我们狼山部,现任首领是我祖父赫连铁树,人数约3万骑,
主要是驯养战狼、山地游击,掌控阴山-燕山隘口,主要资源有铁矿及粗炼技术、盐湖。
另外,赫连氏为秦白起旧部后裔,所以做事都会考虑大秦的利益,比如借商队为大秦传递情报等。
还有青林部,其首领拓跋兰是位女性,与我们狼山部联姻,人数约1.5万,善长于林木陷阱、箭矢制造,拥有可以制弓的优质桦木、铜矿。
与我们相反,对大秦充满敌意的有十一部,他们仇视秦军屯边政策,与匈奴结盟。
如黑水部,其首领是秃发乌孤,与匈奴冒顿单于联姻,其人数约5万骑,主要是使用辽东陨铁锻造的重甲骑兵,其资源有少量但锋利陨铁矿、黑曜石等,其弱点是依赖匈奴补给,内部牧民厌战。
还有赤焰部,其首领宇文烈,极端仇视大秦,曾率部袭击九原郡,他们的人数约4万骑,主要是使用石油渗出地燃料的火攻战术,拥有资源主要是露天石油、硫磺等。
其余的十五个部落是中立的态度,他们观望局势,依赖草原传统。
如白鹿部,其首领是慕容云,但实际是萨满祭司掌权,人数约2万,主要是医术、毒草提炼,掌控草原信仰。他们拥有可制麻痹毒剂的药草、金砂河,这些部落,我们可以设法拉拢。
还有风沙部,其首领是流寇集团的沮渠无讳,人数约8000骑,善长沙漠行军、劫掠商队,他们没有固定领地,但知晓戈壁绿洲。”
在现场,章邯拿出一张东胡地图摆在桌面上,随着赫连骨都的介绍,便标注在地图上。
扶苏和蒙恬也是认真听着赫连骨都的介绍。
“非常感谢赫连骨都的介绍,”
扶苏待赫连骨都全部说完后,接着说道,
“章邯,你先说说,如果由你们猎豹特战大队出战,利用不对称战法来对付东胡的敌秦势力,你们敢不敢出击?”
“没有猎豹特战大队不敢接的任务,只要公子下令,这东胡敌视大秦的十一部,保管让他们灰飞烟灭。”
章邯站首身子,面向扶苏,坚定地说道。
“嗯,有信心是好事,但也不要盲目自大,我们要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扶苏点了一下章邯,然后对着蒙恬说。
“蒙卿怎么看?”
【本章悬念】:就在众人沉醉于歌舞时,扶苏却敏锐地捕捉到一抹寒光从纱罗间闪过。
“公子,请用酒。”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名斟酒的侍女突然跪伏在地,双手恭敬地捧着酒壶。
扶苏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侍女的脖颈处,只见那里有一个暗红的刺青,在烛光下隐隐可见。
那是罗网杀手的印记!扶苏心中一沉,他深知罗网组织的厉害,这个侍女出现在这里,绝对不简单。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道:
“有劳姑娘了。”心中却开始盘算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这时,扶苏的脑海中忽然出现系统的提示:
【预警 危险等级:红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