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饲养员老秦把木桶里的粥食倒进石槽,十几头黑毛猪立刻哼哧哼哧挤过来。扶苏等人刚走近栅栏,一股混杂着米香和草料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公子您看,”老秦用木勺敲了敲最大的那头公猪的脑门,
“这畜生刚抓来时獠牙有半尺长,现在...”他指着猪嘴里的牙齿,原本锋利的獠牙己经磨圆了。
戚满带来的壮汉们瞪大了眼。
有个后生忍不住伸手,被猪尾巴“啪”地抽了个正着,惹得众人哄笑。
“野猪的家养化改造,头三个月最费劲。”老秦擦着手上的粥渍,“得用铁栅栏圈养,每天喂六顿。”
他指着角落里几个带凹槽的石球,“把粟米塞这里面,让它们拱着吃,慢慢就温顺了。”
萧何蹲下身,仔细查看猪蹄:“野猪的硬蹄变软了?”
“可不是!”老秦掀起隔壁猪栏里,一头母猪的肚子,“现在能躺平让人挠痒痒。养足八个月就能出栏,比野猪肥三成!”
他忽然压低声音,“就是配种还得用陷阱抓活的公野猪...”
扶苏突然用手一指,“哈哈,配种也可以家养的。”
“明日调五十头去阳周。”扶苏还剑入鞘,“再派两个饲养员指导。”
他转头对戚满带来的壮汉们笑道:“等这批猪崽下锅,你们媳妇该嫌自家炕头不够大了。”
夜风送来阵阵猪哼,混着汉子们爽朗的笑声。
营区外老槐树的枝桠突然剧烈摇晃,惊起一群寒鸦。
戚满正蹲在猪圈旁研究野菜配比,眼角余光瞥见两团幽绿鬼火——
那头独眼野猪王竟从三丈高的断崖跃下,肩胛骨上还挂着半截褪色的红布条,正是上月被它挣脱的捕兽夹。
“闪开!”老秦的吼声震得火把噼啪作响。
这头畜生比寻常家猪大了整整两圈,左眼窟窿里凝着血痂,右眼凶光毕露,两根獠牙在月光下泛着青白,活像两把弯刀。
它后蹄蹬地的瞬间,地面腾起三尺高的尘土,十几个特战队员结成的方阵竟被它硬生生撞出个缺口。
戚满只觉裤腿一凉,那畜生擦着他小腿掠过时,獠牙带起的风刮得生疼。
老农低头一看,粗麻裤管裂开半尺长的口子,露出结着血痂的旧伤疤——去年秋收时被镰刀划的。
他突然暴喝一声,抄起喂猪的铜锣“咣”地砸在猪头上,震得自己虎口发麻。
野猪王被这声巨响震得踉跄,却趁机调转方向冲向玉米地。
涉间从一侧房间冲出来时,匕首只来得及在它后臀划出道血痕。
白云猛地推开扶苏,用剑刺向野猪,却不想这头野猪皮糙肉厚,只伤了一点点外皮。
“点火把!拦住它!”扶苏扯下披风甩向火堆,火星溅在野猪油亮的皮毛上,烧出股焦糊味。
老秦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竹哨猛吹,这是猎户们驱赶野兽的暗号。
果然,山道上窜出二十多个举着火把的山民,他们用砍柴的弯刀在泥地上划出半圆,硬生生将野猪逼回营区。
特战队员们趁机合围。
黑子举着套马杆从侧面扑过去,却被獠牙挑飞半截袖子;
二虎甩出的绊马索缠住猪后腿,转眼就被挣断;
最险的是狗剩,整个人被撞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喂猪的石槽上,疼得首抽气。
“砍它后蹄!”涉间突然甩出腰间软剑,剑锋缠住猪前腿的瞬间,白云的匕首精准刺入它耳后。
野猪王吃痛暴起,竟将两人掀翻在地。
这时戚满突然抡起装猪食的木桶,半桶烂菜叶混着麸皮全扣在猪头上。
这畜生被糊了眼,原地转了三圈,突然朝着戚满撞来。
“戚满小心!”扶苏抓起喂马的木锨横在身前。木锨与獠牙相撞的刹那,戚满闻到股浓重的血腥气——是野猪王嘴里还嚼着半截山鼠。
他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今早剩下的半块炊饼,朝着玉米地方向扔去。
奇迹发生了。那畜生竟真的调转方向,朝着炊饼落地的位置狂奔。
十名特战队员趁机合围,长矛如林般刺出。
野猪王负痛狂奔,首首撞进山民的玉米地,压翻一片玉米苗。
“放箭!”涉间的声音穿透夜空。
三支铁箭破空而去,正中野猪王咽喉。
它轰然倒地的瞬间,震得玉米苗簌簌作响。
老秦踉跄着跑过去,发现箭杆上刻着猎豹特战队的标记——正是上月被它撞断的那支。
戚满蹲在野猪王尸体旁,用铜锣边缘挑起块油花:“乖乖,这膘得有三指厚!”
他突然抬头:“公子,这猪血……”
话没说完,白云己经拎着木盆过来:“早备好了,等会儿煮猪血汤给大家压惊。”
扶苏抹了把额头的汗,突然抓住老秦的手:“明日开始,所有公小猪满月时……”他比划着剪刀手势,“你来当这个‘净猪使',教百姓给公猪去势。”
见老秦一脸茫然,又凑近解释:“就是割掉那玩意儿,这样养出来的猪不腥臊,长得还快。”
然后,扶苏又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只母猪轮廓,指尖戳着腹部位置:“给小母猪动刀,得等它长到百来斤,摘了这对‘招财铃铛'。”
他抬头见众人面面相觑,笑着抓了把野蕨菜扔进猪食槽,“就像这野菜,摘了顶芽才肯发侧枝——母猪去了势,就不费心思养崽,全把力气长膘。”
老秦蹲下来细看图示,突然一拍大腿:“那不就是阉母猪?俺们村老刘头给母羊动过刀,说是能多产两成羊毛!”
他比划着割草的动作,“不过猪皮厚,得用烧红的铁烙子止血吧?”
“老秦叔好见识!”涉间从药箱取出个布包,展开是套银光闪闪的柳叶刀,
“但咱猎豹队的法子更巧——用花椒水先泡刀,伤口撒上艾草灰,三日就能结痂。”他指尖轻点母猪卵巢位置,“这儿摘干净了,肉质比公猪还细嫩,最适合做腊肉。”
戚满突然想起什么,拽着涉间袖子问:“那母猪不了,是不是能跟公猪关一块儿养?”
涉间正用匕首削竹签固定野猪骨架,闻言差点划破手指:“可不敢!去势公猪照样会骑母猪,得单独圈养。”
他朝正在搭烤架的士兵努嘴,“就像黑子,摘了蛋蛋照样爱跟狗剩摔跤。”
众人哄笑中,扶苏突然正色道:“明日开始,阳周县先选一个乡试点,让各村选三户胆大的,跟着猎豹队学这门手艺。”
他踢了踢野猪王硕大的乳房,“等来年开春,这些母猪产的崽全留作种,余下的……”
他抽出匕首在猪皮上划出分割线,“按这个法子去势,腊月里每家都能分到半扇好肉。”
十位农民的眼睛比火把还亮。有个后生突然问:“那母猪还能下崽不?”扶苏把匕首插回鞘中:“摘了‘铃铛'的母猪,就像被剪了翅膀的母鸡——肉好,但当不了娘。”
他望向远处黑黢黢的山林,“不过咱们阳周县,不缺会下崽的母猪。”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但营区里的火把却越燃越旺。
十位农民蹲在猪圈旁,看着特战队员们分解野猪,有人偷偷把猪鬃毛塞进怀里——这玩意儿能卖给制刷匠换盐巴。
戚满摸着裤腿上那道口子,突然咧嘴笑了——明天该让婆娘补补,这布能给孩子做双新鞋。
【本章悬念】:
“放回去!”她扬起马鞭抽在泥地上,
“公子说了,偷用大棚物资者,全家工分清零!”
“白姑娘息怒!”老秦扛着铁锹跑过来,
“是俺让他们这么干的——这防虫网真神了,昨夜二十只蝗虫撞上去全挂了!”
他突然指着远处喊,“快看!扶苏公子在丈量地垄!”
晨雾中,扶苏正蹲在田埂上,用系统兑换的“土壤检测仪”——其实是根刻着刻度的铜签——戳进翻好的黑土里。
他身后,二十架水车正将河水引向大棚顶端的竹制滴灌管,淅淅沥沥的水声里,混着农户们哼唱的《蒹葭》调子。
“哗啦——”
“公子,按您说的法子,粪肥都发酵过了。”
老秦提着木桶过来,桶里褐色的汁液冒着热气,“就是这味儿...”
“越臭越肥。”扶苏笑着退开两步,突然听见身后“咚”的一声。
一个瘦高个儿栽倒在菜地里,手里还死死攥着把铁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