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当阮煜安的手指微微蜷缩，倪谨寒的睫毛猛地颤动，原本半阖的眼眸瞬间暴睁，倒映出对方苍白如纸的面容。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阮煜安眼前，膝盖重重磕在满地碎石上也浑然不觉，“别动，后背有伤！”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温热的呼吸拂过阮煜安汗湿的额发，带着浓重的硝烟与焦灼，“你这会感觉怎么样？”
阮煜安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缓缓聚焦，喉结艰难地滚动着，艰难地转动脖颈，当看清眼前人是倪谨寒时，他想抬手触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却因后背撕裂般的剧痛而闷哼出声。当确认眼前人并非虚幻，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所有的疼痛与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却因牵动伤口而作罢，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没事...”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游丝，沙哑得近乎破碎，“你怎么找过来的。”
倪谨寒喉结剧烈滚动，强忍着哽咽，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听到爆炸声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浸透了血与泪的胸腔里挤出来，沙哑而颤抖，“你那边动静很大，我来不及和手下一起找过来，” 说着，他的手指紧紧攥住阮煜安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这人就会消失，“就自己先顺着声音找过去了，过去就看到你生死不明的趴在地上，身上全是血。” 尾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与后怕。
阮煜安费力地想要挣扎着起身，后背传来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滚滚而下。他强撑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却牵动伤口，咳出的血沫溅在唇角，宛如一朵凄艳的红梅。“你没受伤吧？” 他艰难地喘息着，浑浊的目光中满是担忧，固执地在倪谨寒身上逡巡，试图找出哪怕一丝受伤的痕迹。
倪谨寒立刻伸手按住他，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生怕弄疼了他。他的手指抚过阮煜安的手背，微微颤抖，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确认这人真实地活着。“我没事。” 他摇头，衣服下渗出的血渍却被他刻意藏在阴影里。“你这会怎么样？还能撑住吗？撑不住我送你去外围，明天物资和弹药送过来的时候你和他们一起回去，你先去医院。” 话语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关切。
阮煜安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起身，苍白如纸的脸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牵动着后背的伤口，疼得他眉峰紧紧皱起，却依旧固执地挪动胳膊。
倪谨寒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瞳孔因紧张而微微收缩，生怕阮煜安会因支撑不住而摔倒。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只手稳稳托住阮煜安的脖颈，另一只手轻轻环住对方的腰，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来，生怕触碰到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的呼吸变得格外轻柔，温热的气息拂过阮煜安汗湿的发梢，作战服下的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擂鼓一般。
“别动，别硬撑。” 倪谨寒的声音沙哑得近乎呢喃，带着浓浓的心疼与担忧。他低头凝视着阮煜安，对方苍白的脸色让他心如刀绞。
阮煜安靠在倪谨寒结实的胸口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他强撑着保持清醒，目光中却透着坚定与冷静，仿佛全然不顾身体的伤痛。“不用，我没那么脆弱。” 他的声音微弱却沉稳，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外面动静这么大，狱傀不会就这么看着的，不出意外，今晚他就会下令封锁整个科洛兹，外面根本进不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剧烈地咳嗽起来，殷红的血迹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倪谨寒的作战服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花。稍作喘息后，他继续说道：“让守在外面的人扯远点，不要被困进来，不然只会做无谓的牺牲。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 他抬起手，指节泛白地抓住倪谨寒的衣襟，“我给你说具置，让你的人分散开来去攻占大型军火库，一旦攻下来首接驻守到军火库，派一队人在周围巡逻，其他人守着里面，别出去乱跑。等他们找过来，你的人只用防守，能减少伤亡，还有取之不尽的弹药。我们今晚就往中心那边赶，去守狱傀。”
倪谨寒的拇指反复着阮煜安的手背，仿佛在宣泄他内心的焦虑。“你伤的这么重，不能明天吗？必须今晚？”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眼底满是担忧，额角的青筋随着话语微微跳动。
阮煜安靠在倪谨寒怀中，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后背伤口传来的刺痛，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蜿蜒的痕迹。他强撑着抬起头，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这边是狱傀的地盘，整整驻守着七八千的人，明天所有人都会接到任务，你就带了一千人，有一大半都在外面，里面的人少之又少，对上他们只会伤亡惨重。” 说到这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殷红的血沫溅在倪谨寒的作战服上，“只有今晚一晚上的时间，过了今晚就很难了。”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惊得倪谨寒全身肌肉紧绷，他本能地将阮煜安护得更紧，听着阮煜安的分析，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冷静，下颌线紧绷如弦，心中权衡着利弊。片刻后，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伸手从战术背心掏出通讯器，金属的冷光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烁：“我把通讯接通，你首接和他们说。”
倪谨寒喉结滚动，强压下心中的焦虑给阮煜安讲解自己的部署，声音沙哑却清晰：“一队在西北断墙区；二队守着废弃钟楼；三队 ……” 每说一处，他都低头望向阮煜安，目光中满是关切与不安，生怕对方因伤势过重而支撑不住。
阮煜安倚靠着倪谨寒的胸口，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尽管身体虚弱至极，可当听到倪谨寒讲述战术部署时，他染血的睫毛微微颤动，黯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待阮煜安轻轻点头示意明白，倪谨寒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却仍是满脸担忧。他摸向通讯器的手顿了顿，又收回擦拭掉掌心的冷汗，这才重新掏出通讯器。金属机身与他的战术腰带碰撞，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声响，在寂静又紧张的氛围中格外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