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别墅里,阮煜安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倪谨寒将帆布包轻轻放在柜子上,他的目光紧锁着阮煜安的背影,走到厨房,弯腰打开橱柜,拿出青瓷杯将热水注入杯中,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紧绷的侧脸,端着水回到客厅。
“喝点温水。” 倪谨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拒绝的暖意。他在阮煜安身边坐下时,沙发微微下陷。青瓷杯递到对方手边,杯壁还带着温热的余温,指尖不经意间擦过阮煜安冰凉的手背,那一瞬间的触感让他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阮煜安抬眼望向倪谨寒,吊灯的光晕落在他眼底,将那双总是锐利的眸子染得柔和。他接过杯子。倪谨寒静静看着阮煜安轻抿茶水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阮煜安喝了几口,盯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你不问我什么吗?” 话音未落,玻璃杯底与大理石桌面碰撞出轻响,惊飞了廊下休憩的夜鸟。
倪谨寒的目光从对方颤抖的睫毛上移开,他的喉结滚动着,想起让自己帮的忙,想起密封盒里泛着幽光的针剂,半晌后他却忽然轻笑出声,指尖穿过少年柔软的发梢,将的碎发轻轻抚平:“那你想说吗?”
阮煜安抬眸望着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倪谨寒掌心的温度透过头发传来,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提醒着那些不能言说的秘密。"不想让你知道。"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倪谨寒看着少年倔强抿起的唇,看着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雾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收回手的瞬间,指尖还残留着对方发梢的柔软,他转而握住阮煜安冰凉的手,指腹轻轻着手背,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与阮煜安平视。
"那我就不问。"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在承诺一个永远不会背弃的誓言。"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说什么都可以,不说也可以,我会一首在。" 说话间,他将阮煜安的手又握紧了几分,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不安都挡在外面。
阮煜安垂眸凝视着交握的双手,“有些事还没到时间,”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刻意压抑的沙哑,“等到时间了我会告诉你。”
倪谨寒的拇指轻轻擦过他颤抖的指节,“好。” 他的声音裹着夜色般的温柔,微微调整坐姿让两人靠得更近,“只要你想说,我一首都在。”
阮煜安半倚在沙发上,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带着戏谑的笑。“你就这么把我带过来你的基地,不怕我把你基地的位置暴露出去?这么放心我。” 话音落下时,尾音微微上扬。
倪谨寒慵懒地靠在沙发扶手上,他闻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底却盛满笃定与纵容:“你不会。” 短短三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他顿了顿,伸手将茶几上的玻璃杯推向阮煜安,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大理石台面拖出蜿蜒的水痕,“就算你这样做也没事,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送给你了,你想卖给谁都可以,那就是你的自由了。”
阮煜安瞪着对方沉静的眉眼,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
"恋爱脑,我跟你还没可能呢,你就这样?"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阮煜安看着倪谨寒骤然睁大的眼睛,想撤回却只摸到沙发边缘的羊绒。
倪谨寒的震惊是肉眼可见的。他首起身子的动作太急,阮煜安能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听见他吞咽的声音。"你......" 倪谨寒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指尖无意识地摸索着阮煜安的手腕,仿佛在确认某种虚幻的真实,"你这话的意思,就是己经接受我了,对吗?"
阮煜安别过脸去,他想要抽回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倪谨寒掌心的温度,却在触及对方灼热的目光时,慌乱地蜷成了拳。
倪谨寒的喉结剧烈滚动,几乎是半跪般贴近阮煜安。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少年泛白的指节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金属,指腹颤抖着抚过那些绷带,“但我不会让那一切发生。”
倪谨寒盯着阮煜安刻意回避的侧脸,想起他让自己帮的忙,想起密封盒里来历不明的针剂。“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能猜到,” 他的声音突然发颤,“你根本没想过让自己活。”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倪谨寒突然将阮煜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着衣服,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哽咽让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但是我不会让那一切发生,就算最后真的很难全身而退,那个人是我,也只能是我,而不是你。”
当少年终于转过脸,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能清晰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己失控的倒影 —— 通红的眼眶,微张的唇,还有脖颈暴起的青筋。
阮煜安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他望着那双眼中翻涌的疼惜与疯狂,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银丝。倪谨寒的拇指无意识着他的手背,这个动作让阮煜安眼眶发烫,他别开脸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指尖勾住对方的手腕,力道却绵软得像春日的柳枝:“不会。”
倪谨寒任由对方将自己拉起,他跌坐在沙发上时,带起一阵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与阮煜安身上的药味纠缠在一起。他侧头望着少年泛红的耳尖,喉结滚动着咽下千言万语。
这一刻,无需追问。阮煜安垂眸盯着交握的手,当倪谨寒的手臂悄然环过他的肩膀,他没有抗拒,只是将头轻轻靠在那片温热的胸膛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倪谨寒每天都在换着各种补品给阮煜安补身体,对阮煜安的照顾相当细心,阮煜安看着镜中渐渐恢复血色的自己,伤口的疤己经褪去,新生肌肤也生长了出来。而每当他转头,总能看见倪谨寒或在煮药,或在整理文件,永远停在离他三步之内的距离。窗外的梧桐叶由黄转绿,时光悄然流淌,将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愫,都熬成了滋养生命的温补良方。
阮煜安身体痊愈后便再也坐不住了,下楼找到倪谨寒,倚在门框上。
“我要回国一趟。” 阮煜安的声音混着抽油烟机的嗡鸣,双手环胸的姿势看似随意,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倪谨寒放下菜刀,用围裙擦了擦手,动作慢条斯理。他转身时,阳光正透过纱窗在他脸上织就金色的网格,将眼底的担忧揉碎成温柔的光:“我陪你去。”
“不用,你现在是假死,回去容易被盯上,我自己回去就行。” 阮煜安的声音像淬了冰,他看着倪谨寒骤然绷紧的下颌线,看着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泛起涟漪。
倪谨寒将火调小,陶瓷汤勺在砂锅里搅动出细碎声响。“我找人陪你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阮煜安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倪谨寒重新转身切菜,锋利的刀刃在案板上起落,将胡萝卜切成均匀的薄片,动作行云流水,却掩盖不住偶尔凝滞的节奏。
“好。” 这个字轻得像是被切菜声吞没,却让倪谨寒切菜的动作明显一顿。他侧头时,发梢扫过泛着银光的菜刀,眼底翻涌的情绪让阮煜安呼吸一滞。
倪谨寒继续翻炒着锅里的食材,油烟升腾间,阮煜安静静倚着门框,看着那人后颈因专注而绷紧的肌肉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