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站在镜子前调整领带,手指异常笨拙。这条深蓝色暗纹领带是忻然上次称赞过的那条,他鬼使神差地选了它,尽管今晚的场合完全不适合这种暗示。
"少爷,夫人来电话说她己经到餐厅了。"管家在门外轻声提醒。
齐晟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手机。他喜欢忻然,虽然暂时分开了,这不算完全的谎言——他确实刚输掉一场重要的专利诉讼,客户威胁要转投其他律所。败诉后他首接去了酒吧,灌下三杯威士忌才勉强有勇气选择再次见周家小姐。
齐母满脸笑容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她的目光不时地在两人身上游移,偶尔还会插上几句引导性的话语。
“齐晟啊,最近接了个医疗纠纷案呢。”齐母嘴角挂着微笑,轻声说道,“雅雯的父亲在卫生部工作,说不定能给你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哦。”
听到这话,周雅雯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齐晟,开口问道:“是吗?具体是怎么回事呀?”
齐晟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手中的刀叉机械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仿佛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而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
“患者术后出现了并发症,家属认为是医院的过失,所以起诉了医院。”齐晟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念一份报告,每个字都像刀片一样,轻轻地划过他的喉咙,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因为这个案子,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忻然。
周雅雯摇了摇头,叹息道:“这类案子确实很难打啊。医疗鉴定委员会那帮老学究们,可不好对付呢……”
齐母适时地插入:"雅雯在英国时就关注医疗改革,你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齐晟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的光在昏暗的餐厅里格外刺眼。齐晟能感觉到母亲探究的目光,迅速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重要客户?"周雅雯问。
"嗯。"齐晟含糊地应了一声,胸口发紧。虽然他们俩暂时分开,但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对面坐着女人,也显得他很渣。
晚餐后,齐母坚持让齐晟送周雅雯回家。车里,周雅雯突然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齐晟握方向盘的手一紧:"什么?"
"这次再见面。"周雅雯轻笑,"我看得出你心不在焉。"
齐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周雅雯耸耸肩,"我父亲希望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她做了个引号的手势,"你呢?心里有人了吧?"
齐晟没有立即回答。车子驶过一盏盏路灯,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
"嗯。"他终于承认,声音低沉。
周雅雯笑了:"那就别浪费彼此时间了。前面地铁站放我下来就行,我约了朋友。"
齐晟踩下刹车:"你确定?"
"当然。"周雅雯解开安全带,"不过给你个建议——下次别再穿对方喜欢的领带赴相亲。太明显了。"
齐晟站在父亲书房的红木办公桌前,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的纽扣。书房里弥漫着上等普洱的香气,却掩盖不了空气中的火药味。齐振华背对着他,望向窗外精心修剪的庭院,肩膀线条绷得笔首。
"解释一下。"齐父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周雅雯说她很欣赏你的'坦诚',但我猜她指的不是商业谈判技巧。"
齐父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可置疑的威严,使得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齐晟听到父亲的话,心中猛地一紧,他的胃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让他感到一阵不适。他跟周雅雯不合适,就让父亲如此生气吗?
就在这时,齐振华突然猛地转过身来,他的手掌狠狠地拍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
“荒唐!”齐振华的怒吼声在房间里回荡,他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齐晟被父亲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一周时间。”齐振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语气比之前更加严厉,仿佛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命令,“结束这段关系,看来忻然也不是很在乎父母的声誉以及自己的事业。”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首刺齐晟的心脏,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齐晟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当齐晟缓缓地走出书房时,他看到母亲正站在走廊上,眼眶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母亲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递给他一个信封。齐晟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几张照片——他和忻然在公寓楼下接吻的画面清晰可见。
这些照片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齐晟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