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燕来客栈”的酒旗在村口迎风招展。小燕子系着靛蓝围裙穿梭在桌椅间,柳红掌勺的香气混着柳青招呼客人的吆喝,把原本冷清的村落搅得热热闹闹。邻村的猎户总爱拿野物换酒,常醉醺醺地拍着桌子夸:“这掌柜的姑娘,比爷们儿还爽快!”
这天晌午,小燕子正踮脚挂新做的灯笼,忽听得马蹄声由远及近。三匹快马停在客栈门前,为首的公子掀开墨色披风,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竟是永琪带着福尔泰和尔泰。小燕子攥着灯笼的手骤然收紧,前世永琪将知画护在身后的画面,与眼前他含笑的面容重叠。
“掌柜的,可有上好的酒菜?”永琪目光扫过她腰间挂着的铜铃,瞳孔微微一缩。那是他前世亲手为小燕子系上的,此刻却挂在陌生女子身上。
小燕子垂眸转身,声音裹着疏离:“柳红,来三斤牛肉,再温壶烈酒。”她刻意将“柳红”二字咬得极重,余光瞥见永琪若有所思的神情。前世的她,此刻该在围场被箭射中,永琪断不会想到,眼前人正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还珠格格”。
入夜,小燕子蹲在后院给黄狗喂食,忽听得屋顶传来衣袂飘动声。抬头望去,永琪倚着飞檐,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晾衣绳上,随着夜风轻轻摇晃。“姑娘腰间的铜铃,与我一位故人的很像。”他声音低沉,带着试探。
小燕子将最后一块肉丢进狗盆,冷笑道:“公子认错了。这铃是柳青在集市上淘的,十文钱三个。”她故意将铜铃晃得叮当作响,永琪神色复杂地盯着她,半晌才道:“姑娘可曾去过京城?”
“京城有吃人的老虎,我可不敢去。”小燕子起身拍了拍裙摆,转身时撞上永琪灼热的目光。他突然跃下屋顶,抓住她手腕:“你的眼睛...和她太像了。”
就在这时,柳红举着菜刀冲出来:“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姑娘!”永琪慌忙松手,却在后退时踩到晒着的萝卜干,狼狈地摔在地上。小燕子憋笑转过身,听见永琪强装镇定的声音:“明日...明日我还会来。”
第二日,永琪果然带着紫薇和金锁登门。小燕子正在柜台算账,瞥见紫薇腕间的翡翠镯子,指尖微微发颤——那是她前世用所有积蓄为紫薇买的生辰礼。“掌柜的,可否借一步说话?”紫薇温婉的声音里藏着焦急,“我们在找失散的妹妹,她...”
“我不认识。”小燕子头也不抬地拨弄算盘,“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别耽误我做生意。”金锁突然惊呼:“你的胎记!和小姐描述的一模一样!”
小燕子猛地捂住脖颈,那里有块朱砂痣。她冷笑:“天下长胎记的人多了去了。”转身要走,却被永琪拦住。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就是小燕子,对不对?”
客栈里瞬间安静下来,柳青柳红握着扫帚和擀面杖站在她身后。小燕子深吸一口气,突然放声大笑:“原来堂堂五阿哥,竟喜欢在乡野客栈寻人开心!”她抓起柜台上的铜钱砸过去,“滚滚滚!本姑娘不招待傻子!”
永琪接住铜钱,掌心的温度透过铜绿传来:“我不管你为何躲着,但我一定会弄清楚真相。”他将铜钱放回桌上,带着紫薇等人离开。小燕子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被卷入那深不见底的漩涡。
然而,她没注意到紫薇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个柔弱的姑娘,袖中紧攥着夏紫薇写给乾隆的血书,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场新的较量,正在暗处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