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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湾的炮声如闷雷滚过紫禁城，养心殿内，乾隆将战报反复展开又攥紧，宣纸上"倭寇战船八十余艘"的字迹被汗渍晕染得模糊不清。案头新铸的铜炮模型在烛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小燕子和西洋匠人耗时三月改良的"震海炮"图纸实物，此刻却像是无声的嘲讽——第一批火炮尚未运抵前线。
"传和嘉公主！"乾隆突然拍案，惊得值夜太监打翻了茶托。当紫薇裹着月色匆匆赶来时，正撞见父亲将奏折狠狠摔在舆图上，山东沿海的标记被朱砂戳得千疮百孔："朕要你三日之内，筹齐三万石军粮！"
紫薇盯着舆图上蜿蜒的运河，指尖无意识着袖口暗袋里的密信——那是皇后昨夜派人送来的漕运水路图，标注着十二处隐秘粮仓。她忽然福身："请皇阿玛准女儿调用江南织造局商船，以丝绸盐铁作押，向徽商预支粮草。"
乾隆眯起眼睛，女儿眸中闪动的坚定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冒死呈递遗诏的柔弱女子。他挥退众人，压低声音："听闻令妃近日频繁召见钦天监？"紫薇心头一震，昨夜巡夜时，她分明看见延禧宫方向升起三盏孔明灯。
同一时刻，延禧宫地窖内，令妃正对着星图皱眉。钦天监监正捧着泛黄的谶纬之书战战兢兢："娘娘，紫微星旁现客星，主...主有女祸乱国。"话音未落，令妃突然将琉璃灯砸向墙壁，碎片溅在"得宝于井"的符纸上："胡说！分明是有人篡改天象！"
坤宁宫寝殿，皇后轻抚着永璂的发顶，听着嬷嬷的密报："令妃己派人去江浙一带散播童谣，说公主掌兵违逆天道。"十二阿哥攥紧母亲的衣角："儿臣要保护两位姐姐！"皇后将儿子搂入怀中，目光落在案头弹劾礼部侍郎的奏折上——那是从令妃兄长书房搜出的私吞赈灾银证据。
三日后的午门，紫薇站在满载粮草的车队前，看着小燕子身披银甲跨上战马。海风掀起姐姐的披风，露出内衫上细密的箭伤疤痕，那是海战留下的印记。"万事小心。"紫薇将药囊塞进她怀中，却在触碰间摸到硬物——竟是半块刻着"永"字的玉佩。
当船队行至长江口时，江面突然驶来数十艘商船，船头高悬的"令"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为首的商船甲板上，令妃的兄长冷笑着举起圣旨："奉皇上口谕，查验军需物资！"小燕子按剑欲上，却被紫薇拦住。她从容打开货舱，露出整齐码放的粮草，夹层中却藏着令妃与倭寇通商的密信。
紫禁城养心殿内，乾隆将密信掷向令妃："解释解释？"看着昔日宠妃惨白如纸的脸，他忽然想起选秀那日，她捧着兰花盈盈下拜的模样。"皇上明鉴！"令妃突然扑到龙案前，"臣妾是担心公主们年轻气盛，才想...才想派人暗中保护..."
"保护？"乾隆抓起案头的弹劾奏折，"那这些私通外敌、散布谣言的罪状又作何解释？"他猛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令妃"二字上，洇成狰狞的红。太医匆匆赶来时，正听见皇帝虚弱却坚定的声音："褫夺令妃位份，幽禁延禧宫！永琰...永琰暂交皇后教导..."
而此时的台州湾，小燕子的水师与倭寇激战正酣。改良后的震海炮轰鸣震天，将敌船炸成碎片。当最后一艘倭寇战船竖起白旗时，她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将那半块玉佩抛入海中——有些秘密，就该永远沉在海底。
捷报传回紫禁城那日，乾隆倚在龙榻上，看着跪在阶下的两位女儿。紫薇的裙摆还沾着泥浆，小燕子的铠甲上血迹未干，她们身后，是百姓敬献的万民伞。他颤抖着伸手，抚摸女儿们晒黑的脸庞："去把固伦的金册拿来...这次，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女儿，担得起这万里河山！"
暮色渐浓，养心殿外的铜鹤镀上一层金边。乾隆望着御花园中嬉笑的永璂、永琰和两位公主，将新写的遗诏锁入金匮——传位皇十五子永琰，着和嘉、燕禧两公主辅政监国。他忽然轻笑出声，惊飞了檐下的白鸽。所谓圣意，从来不是冰冷的诏书，而是这江山社稷，终能托付给真正值得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