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鎏金鹤形烛台上的红烛"噼啪"炸开灯花,皇后慢条斯理地转动着翡翠护甲,听着宫女转述令妃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紫檀木案上,永璂的课业卷轴摊开着,小皇子工整的字迹写着《资治通鉴》的批注,墨香混着龙脑香在殿内萦绕。
"雨露均沾?"皇后指尖轻叩桌面,声音似笑非笑,"令妃妹妹到底年轻,倒忘了这后宫从来不是分润恩宠的地方。"她抬眼望向墙上先帝御赐的"坤德含弘"匾额,琉璃珠串随着动作轻晃,"本宫只有永璂这一根独苗,犯不着与两位公主争风头。"
一旁的嬷嬷躬身道:"娘娘圣明。不过听闻燕禧公主与和嘉公主如今圣眷正隆,连镇北王与傅侍郎都..."
"住口!"皇后突然将茶盏重重搁下,青瓷相撞的脆响惊得梁间雀鸟扑棱棱乱飞,"永璂是皇子,自有他的路要走。"她起身踱步,绣着丹凤朝阳的裙裾扫过金砖,"紫薇温婉知礼,小燕子仗义豪爽,日后若能帮扶永璂..."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孩童的笑闹声——永璂带着小太监们举着纸鸢跑过,清脆的童音穿透雕花窗棂:"母后!等皇兄回来,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
皇后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眼底泛起温柔,转瞬又恢复冷肃:"去传本宫口谕,让内务府给两位公主府送去新制的云锦。"她顿了顿,补充道,"就说是本宫这个做母后的,盼着姐妹和睦。"
与此同时,令妃在延禧宫听完回报,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簪上东珠花钗。镜中映出她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在烛光下显得意味深长。"皇后娘娘这是听出弦外之音了。"她对着贴身宫女轻声道,"永璂年纪尚小,皇后怕是比谁都清楚,两个得势的公主,远比一个受宠的妃子更有用。"
五日后,两位公主同时收到坤宁宫的赏赐。小燕子看着那匹流光溢彩的云锦,抓着头发首嚷嚷:"皇后老佛爷这是转性子了?当年还嫌我吵得她头疼呢!"她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是看在永璂的面子上?那小子最近读书可用功了!"
紫薇轻抚着云锦的缠枝莲纹,若有所思:"皇后娘娘此举,怕是另有深意。永璂将来若..."她没说完的话被小燕子突然搂住肩膀打断:"管他呢!反正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永璂,我第一个不答应!"
此刻的上书房内,永琪正手把手教永璂习字。毛笔尖的墨汁滴在宣纸上,晕染出小小的乌云。"皇兄,"永璂突然放下笔,"皇阿玛这么宠两位姐姐,是不是因为她们会打仗、会治国?"
永琪愣了一下,笑着揉乱弟弟的头发:"因为她们是大清的公主,心里装着百姓和家国。"他望向窗外盛开的海棠,想起小燕子在海战中浴血奋战的模样,"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世上最难得的,不是血统和身份,而是护佑天下的担当。"
暮色渐浓,紫禁城的角楼披上一层金纱。坤宁宫的宫灯次第亮起,皇后倚在窗边,看着永璂在庭院里练习骑射的小小身影。远处传来燕禧公主府的丝竹声,隐约还夹杂着小燕子爽朗的笑声。她轻抚着腕间的玉镯——那是永璂满月时,乾隆亲自赐下的。
"娘娘,该用晚膳了。"嬷嬷的声音打断思绪。
皇后转身,凤冠上的珍珠流苏轻晃:"传膳吧。"她望着铜镜中自己庄重的容颜,轻声道,"告诉小厨房,明日给两位公主府送些百合莲子羹,就说...天凉了,让她们注意身子。"
宫墙之外,万家灯火渐次亮起。而这红墙内的权谋与温情,就如同昆明湖上的月影,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