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洒在这片被诡异气氛笼罩的天地间。陈素素右手衣袖仿若灵动的翅膀,轻轻扬起,刹那间,袖中丝丝细线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精准地扎进巨蟒体内。巨蟒吃痛,瞬间失控,再也不听笛音的驱使,竟自行退开,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滑入池中,溅起层层水花。
张子木并非因巨蟒败退而感到震惊,而是被陈素素的手段惊得合不拢嘴。她竟能以丝线这般绵软之物当作致命兵器,其威力犹如刀枪,就像刚刚她以线缠烛那般神奇。能做到这般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境界,按师傅所言,至少需要一甲子的深厚功力。可陈素素正值妙龄,如此功力实在是匪夷所思。即便是师傅在世,怕也难以企及。
就在张子木目瞪口呆之际,陈素素并未有丝毫懈怠。她左手如刀,以指为刃,干净利落地将连在巨蟒上的丝线割断。巨蟒的尾端带着束束丝线,瞬间没入湖中,消失不见。
“这东西烂在池底,可要坏了我一湖净水。”陈素素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巨蟒退去,竟扫出一条路来。借着月光看去,这条路湿漉漉的,沾满了青蛇身上黏腻的黏液,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
“跟在我身后,半步都不许离开,否则我可救不了你。这个你拿着,用来打蛇,千万别弄坏了。”陈素素说完,便将陈殷飞的玉萧塞到张子木手里。张子木紧紧跟在她身后,步出屋外。只见桥上密密麻麻地铺满了青蛇,桥侧不断有小蛇掉落池中,却依旧层层叠叠地向小屋爬来,仿佛永远也爬不完。
陈素素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竟全然不把这些青蛇放在眼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前走去。张子木见她如此大胆,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急忙快步跟上。他继而发现,桥上的青蛇似乎对陈素素惧怕到了极点,纷纷避让,挤得边上的蛇纷纷落水,掉进湖中。这诡异的场景,让张子木心中满是疑惑。
张子木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紧紧跟随,亦步亦趋,既不敢离得太远,又不能靠得太近,模样十分狼狈。他低头望去,在陈素素走过的地方,那些避之不及的青蛇竟都己毙命。他心中惊奇更甚于惊恐。再往后看,他们走过之处,又瞬间被青蛇重新围住。
行过桥后,两人依旧被群蛇紧紧围困。蛇群紧紧跟着他们移动,却总是保持着三尺的距离,似乎十分惧怕什么,不敢再靠近分毫。
张子木放眼西周,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万蛇丛中。他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再也不敢往下看。他心想,纵是那些不惧生死的剑客豪侠,看到此番恐怖景象,也定会汗毛倒竖。
他一抬头,却见不远处立着一男一女夫妇二人,正是陈素素的师兄师姐。方才对话的女子是孟婆之徒萧飞燕,男的一首未曾开口,是孟婆之子孟湘水。
萧飞燕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岁,一身打扮,艳装华服,在月色的映照下,娇艳的面容格外显眼。孟湘水身着一袭白衣,年近三十,正抿唇吹奏笛子。他面容白皙,唇薄眉峻,模样不失俊朗,可那眼神却透着彻骨的阴冷,只有在看向身侧的萧飞燕时,才会有几分暖意。
笛音陡然转变,变得高亢激昂,尽是宫商之调,南吕无射之律,音调急促且尖锐,毫无曲折婉转之意。骤然听来,就像指甲挠在铁片上,让人心中烦躁不安。
想来他们是用笛音驱使蛇群,蛇群听到这笛音,愈发躁动不安。外围的蛇层层叠叠地往里涌,里间的青蛇也似发了疯般拼命挣扎。
陈素素冷冷一笑,嘲讽道:“也就这点小把戏,也敢拿出来显摆,也不怕丢了万毒门的脸。还不如街头上的杂耍,好歹还能挣两个赏钱。”
孟湘水听了,脸色愈发铁青,却并不答话,只是笛音愈发高昂。张子木与陈素素所站的圈子渐渐缩小,方圆己不足两尺。
陈素素双手抱怀,满脸不屑。她微微扬起头,右脚猛地在地上一跺,裙摆自腰处如水波涟漪般轻轻荡了一下。刹那间,方圆五尺之内的蛇群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竟都死了。这神奇的一幕,让张子木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们立于约三尺宽的死蛇圆环之中,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萧飞燕见状,脸色数变。她莲步轻移,走上前来,一边走一边浅笑道:“我的好师妹,你师兄师姐的功夫自然比不上你,你尽得师傅真传,我们又怎能与你相比呢?咱们好好聊聊便是,你也不至于伤了我家这么多小青吧,这可都是你师哥师姐的全部家当了。”
话音刚落,萧飞燕一抬手,衣袖、裙下、后肩三处分别如疾电般射出三道浅光。这三道浅光疾如流星,首攻陈素素上、中、下三路,正是她的绝学“玉环三扣”。
这三条蛇名为玉环,毒性无比猛烈,性情极为凶猛,甚至会自噬同类。它们身上的条纹青白交替,就像环环缠绕。蛇长一尺有余,却纤细不足一指。平日里被放在竹筒之中,贴身藏着。用时只需对准敌人,打开机括,蛇便会一跃而出,咬向目标。而且这三条蛇可以同时发射,同时到达;也能后发先至,或是前发后至,让敌人防不胜防。更可怕的是,蛇是活物,若有棍杆挑挡,它们还能在空中折转,顺势而上,让敌人不得不丢弃手中的兵器。萧飞燕心想,即便此招不能打败陈素素,至少也能挫一挫她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