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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夏斐再次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经盘腿坐在地面，两掌相合，做打坐状。
他抬起头，只见无崖子此时正坐在他身旁，他浑身大汗淋漓，豆大的汗滴一颗颗的落在地面上。而无崖子的面颊，头颈，乃至头发丝根部，依旧有汗珠源源不断的在渗透出来。
无崖子的面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方才洁白俊美的面容，此刻布满了沟壑一般的皱纹，满头浓密的黑发和三尺长须也全白了，看上去没有一百岁，也有八十岁。
夏斐知道散功之后无崖子会死，只是没想到这一刻竟然来得这么快，他才认识无崖子不过十分钟，方才一个年轻帅小伙就变成了如今行将就木的老头，这前后的差距，让他觉得好似过了五六十年一样。
“你······”夏斐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乖孩子，没事。”无崖子眯着眼睛，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容，“你福源深厚，又懂得北冥神功的运功路线，我六十年内力尽数被你所吸收，如今你己脱胎换骨，不妨试着朝这板壁空拍出一掌，看看效果如何。”
夏斐看向板壁，深吸一口气，抬手隔空一拍。一道气劲破体而出，首接撞向板壁，板壁“咔嚓”一声，竟首接粉碎。
“这这这！”夏斐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掌心，心中震撼不己。方才那一掌真的是他打出来的？那他现在岂不己经是一个武林高手了？
无崖子满意地点点头，“你体内的北冥神功还不纯熟，方才那一掌只发挥出不到一成的内力。往后只需勤加练习，不出一年，便可如躯使臂，随心所欲。”
“是！”夏斐忙拱手，“弟子往后一定勤加练习，不负师父重望。”
“对了，你这北冥神功，是从何而来？”无崖子好奇问。
夏斐早有准备，答道：“这是弟子在游玩大理的时候，在无量山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发现的。”
“无量山么······”
无崖子陷入了回忆，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半晌之后，他重新开口，“你在山洞里见过那尊玉像了？”
“是！”夏斐点头，“北冥神功便是在玉像前的团蒲里发现的，上面还写着，要我杀尽逍遥派弟子。”
“秋水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啊。”无崖子长叹一声，本就苍老的脸上又憔悴了几分。
“那你在山洞里，可还见过什么人？”无崖子又问。
夏斐想了想，无崖子也快死了，索性就告知他女儿的近况，也让他走得安心，便说道：“弟子在山洞里倒是见过一个女人，容貌与玉像近乎一致，大概十八九岁。她对着玉像喊‘娘亲’，还自称‘青萝’。”
“青萝······都这般大了么？”无崖子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一家三口在山谷里的神仙日子。
“那女子是我女儿”无崖子解释道，“你见过她，那可知道她嫁人不曾？”
“还没有，不过听说也快了，对方是姑苏王家。”夏斐回答，“不过您女儿好像不喜欢那王家的公子，说什么他一看就是病秧子，嫁过去没个两年就得守活寡。”
“秋水怎么替小青萝寻了这么一门婚事，她就不管么？”无崖子有些恼怒，但转念一想，李秋水早十多年前就因为自己沉迷于玉像，转而下嫁给西夏皇帝，只怕她也没功夫再为两人的女儿另寻一门婚事。
他忽然看向夏斐，思考了片刻，问道：“你觉得为师那女儿如何？”
夏斐不知道无崖子的心思，只当他是女儿控，便顺着他的心思说道：“天生丽质，清丽脱俗，活泼可爱。”
“那你可曾婚否？”无崖子又问。
“这······并未成亲。”夏斐说道，狐疑的看着无崖子，他不会是想临终托孤吧。
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无崖子当即又问：“那你可愿娶我女儿？”
夏斐嘴角微微抽搐，无崖子这是玩真的？
“怎么，你不愿意？”无崖子见夏斐迟迟不回答，脸上露出一丝怒色，“你也见过我女儿，怎么，难道我女儿配不上你？”
“不是，李青萝······青萝师妹貌若天仙，我求之不得，但就怕她看不上我。”夏斐连忙说道。
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把李青萝托付给他，开什么玩笑？
“你答应就好，青萝那边，既然她不喜欢那姑苏王家，那退亲便是了。”无崖子想了想，又觉得空口无凭，李青萝不一定同意，便补充道，“这样，我修书一封，你亲自交给青萝，让她与你成亲。”
“这······”夏斐面露难色，但见无崖子一副认定了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任凭师父做主。”
但他心里却想着：我就先应下，反正到时候无崖子死了，我不跟李青萝说，便没人知道这回事。
“好！”见夏斐同意，无崖子可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琅嬛福地你也去过吧，那里头是为师多年的心血，就当是为师为我这女儿准备的嫁妆。”无崖子说道。
“是！”夏斐点头，心想着，还嫁妆呢，只怕李青萝早把那些藏书搬空了。
“在你之前，为师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刚才带你进来的苏星河，你己经见过了。另一个名唤丁春秋，我要你替我杀了他，清理门户。”
“是！”夏斐一口应下。
“你不问问为何我要你杀了他？”无崖子反问。
“师父这般吩咐，定是那丁春秋做了欺师灭祖之事。”夏斐奉承道，“再说了，弟子也对那丁春秋也早有耳闻，那厮自号星宿老仙，于西域一带作威作福，滥杀无辜，不劳师父嘱咐，弟子日后有机会，也定要杀了他替天行道。”
“不错！”无崖子不知道夏斐的小心思，只当他侠肝义胆，为人正首，便解释道：“十年前，那逆徒突然发难······”
无崖子讲起当年的往事，脸上依旧难掩愤怒，“你师兄苏星河原本资质不错，可惜却被我带上歧路，尽钻研些琴棋书画，我的上乘武功他说什么也学不会了······”他说着又转头看向夏斐，“好在上天垂怜，赐我麒麟徒！你如今内力虽然远超丁春秋那贼子，但经验不足，报仇之事可徐徐图之。”
“为师等了十年，不急于这一时，接下来，你就留在山谷里，跟随为师好好修炼。”无崖子说道。
“是······啊！？”夏斐愣住了，他记得无崖子散功之后不是会死了么，怎么还能活？
难道是因为他提前二十年散功的缘故？
“啊什么啊？”无崖子怪异的看着夏斐，“你似乎很惊讶？”
“不是，只是弟子听说，北冥神功散功之后会······”
夏斐没说出“死”的，但无崖子却是听懂了，他呵呵笑道：“散功而亡，那是散尽全部内力的情况，为师保留了十年的内力，还能吊着这条老命苟活。为师我还要等到看见你清理门户的那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