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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夜的洞庭湖泛着铁青色，苏御撑着竹篙钻进芦苇荡时，船头的马灯突然爆出绿火。腐草味混着鱼腥气扑面而来，成片的芦花无风自动，在月光下抖落磷粉般的荧芒。
"收篙！快收篙！"
老渔夫陈大桨突然从苇丛钻出，蓑衣上沾满发光的浮游生物。他手中的渔叉猛击水面，惊散聚拢的鱼群："这是阴船过路，活人要让道！"腰间的葫芦酒壶叮当乱响，壶身刻着的北斗七星纹正渗出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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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磷火船队
戌时三刻，芦苇深处传来空洞的摇橹声。苏御伏在船舷窥见，十二艘无底木船正破雾而行。每艘船头都挂着惨白灯笼，灯罩里封着块锈蚀的怀表，表针逆时针疯转。陈大桨的渔网突然绷首，捞起尾银鳞鲫鱼，鱼鳃里竟卡着枚"光绪通宝"。
"要变天喽..."老渔夫抠出铜钱，指腹被钱缘割出血珠，"六十年了，那艘运银船还在找替死鬼。"他掀开船板，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西十九枚带水锈的铜钱，每枚钱孔都穿着根灰白头发。
船身突然倾斜，苏御的六合罗盘坠入水中。天池朱砂遇水化开，在漩涡里凝成张货单虚影——"戊戌年霜降，岳州府官银七箱沉于云梦泽..."字迹被鱼群撞散前，隐约可见编号"丙申七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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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鱼密码
子时阴气最盛时，两人摸到湖心沙洲。陈大桨的渔叉插入淤泥，挑起半截桅杆。杆身缠满水草，草叶间裹着块鎏金怀表，表盖内层刻着"丙申七西九"的编号。
"这就是运银师爷的怀表！"老渔夫用酒葫芦砸开表壳，机芯里掉出片鱼鳞，"当年沉船后，湖里银鱼肚中全藏着铜钱..."他突然噤声，沙洲西周浮起成片银鱼背鳍，每条鱼腹都鼓胀如球。
苏御剖开最近的银鱼，黏液中滚出枚带齿痕的银锭。锭底的"丙申"编号突然渗血，沙地震颤着裂开道缝。陈大桨的蓑衣突然鼓胀，无数银鱼从衣襟涌出，鱼眼中映出当年沉船场景——官兵正将惨叫的船工封入银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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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银现世
寅时暴雨突至，湖面浮起七口青铜箱。陈大桨的渔网刚触箱体，网绳便燃起幽蓝火焰。苏御借闪电瞥见箱内景象：风化的白骨缠着银锭，每块银锭都嵌着枚铜钱，钱文拼成"替死"二字。
"天地银行，过路借光..."
空洞的吆喝声穿透雨幕。十二个撑篙客踏浪而来，蓑衣下露出泡烂的官靴。为首的举起怀表，表链突然暴长缠住苏御脚踝，将他拖向开盖的银箱。
陈大桨掷出渔叉，叉尖铜铃震碎表链。老渔夫撕开蓑衣，露出满背的镇水符："戊戌年的孽债，该清了！"符咒遇水发光，映出箱底暗格里的《沉银账册》——最后一页按着三十六个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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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账渡魂
五更天光破云时，苏御在沙洲摆下九宫阵。西十九枚铜钱按星宿排列，中央焚着《沉银账册》。陈大桨割破鱼鳍，将银鱼血洒向青铜箱："兄弟们，收钱了！"
磷火船队突然调转方向，撑篙客们抛下怀表跃入火焰。银锭在高温中熔成溪流，汇入湖心形成北斗七星状银斑。当最后一页账册化为灰烬时，七口青铜箱轰然沉底，沙洲上长出成片芦苇，杆身浮现出三十六个人名。
晨雾散尽，陈大桨的渔船载满银鱼。老渔夫将铜钱串成风铃挂在桅杆，哼起不知名的船歌："霜降过，阴船歇，湖底的冤魂领了钱..."歌声惊起白鹭，鸟喙上叼着的银鱼腹中，隐约可见铜钱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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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禁忌**
1. 夜渔忌戴怀表，防被认作运银官
2. 捞到带字银鱼要放血焚化，忌私藏
3. 遇磷火船队需撒铜钱买路，莫用纸钱
4. 见逆流怀表要砸碎沉湖，否则替死
**本章秘物**
- 阴阳渔网（浸过黑狗血与尸油）
- 鎏金镇水符（遇怨气自燃示警）
- 沉银账册（血手印显真凶）
- 替死铜钱（投入水中化银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