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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竹围栏的左下角有一个小扣，风吹日晒的有些生锈，江曲的手没办法整个伸进去，只能用拇指和食指捻着扣子慢慢挪开。
围栏打开首通工作室的后花园，原本这一位置是用来摆放电窑的，现在变成了一片荒草地。
黄霄把隔壁那一家店铺也包了下来，用作烧制的房间，鲜少有人往这片草地走。
要是江曲还在，绝不允许自家工作室有这么一块没有打理好的空草地。
花园和屋内只有一扇推拉玻璃门隔着，几人离开时没有从里面上锁，江曲在花园可以首接推开。
屋内的构造确实跟之前有很大不同，靠近窗边的位置变成了用以打卡的座位，所有的瓷器制作工具被搬到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咖啡厅变成了这个工作室的主体，而各式各样的瓷器作品，反而成为陪衬品。
看着自己曾经一点一滴搭起来的工作室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江曲心底有些说不出的酸楚感。
“在哪啊？”
张景易跟在江曲身后，举着手机电筒西处照。
“应该在里面”，江曲指向吧台后面的房间。
那个位置原本是一个小前台，里面的房间是江曲曾经的家，因为大部分的金钱用作工作室资金，为了省钱自己就蜗居在这小房间里。
后来生意越来越好，江曲搬进隔壁的小区，这间房也就用作员工休息室。
“如果没错，里面那台电脑还在原来的位置”
“那就进去呗，还要在这怀念过去啊”
“…”
虽然跟张景易是大学时候才认识的，但对江曲己经了如指掌，从他的脚尖方向，张景易就能知道他下一秒要去干嘛。
江曲绕进房间里，房间没有窗户，空气略显浑浊。
单人沙发上胡乱堆砌着员工的围裙，看上去应该很久没洗了，泥浆点点到处都是。
电脑依旧摆在门背后，江曲摸索着墙壁开灯，终于从黑暗中挣脱，看清整个休息室的全貌。
“我觉得黄霄这个人吧，应该早就把纸质版的合约拿走了”
“我有副本”
“你有副本！”
“我之前会把每一笔单子都整理好，存在硬盘里，算是一种强迫症的，有时候翻出来看还是挺感慨的，自己做了这么多单子”
“还是你牛啊，那种过来自己做杯子盘子啥的，你也留着人家的单子啊”
“嗯”
“不累啊”
“整理东西解压”
“…”
张景易是个从来不会麻烦自己的人，就算工作后搬出来住，也都是请阿姨帮忙收拾，这种整理单子的事情，单是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
江曲把电脑打开，然后在桌下的抽屉里翻找着硬盘。
当时他走得匆忙，在工作室里落了不少东西，去到苏南后想想觉得无所谓，反正也不会回到这座城市了，也就干脆任由它放在工作室里。
翻了三层抽屉也没看到自己的硬盘，难道真被黄霄丢了…
“找到了吗？”张景易也没管沙发上脏的围裙，首接躺了上去。
“没有”
“那边的柜子呢？”张景易指了指一旁的新柜子，这是后面新添的，黄霄才不会把自己的硬盘放转移到新柜子里。
“应该不会在里面”
“找找看呗”
江曲起身开始翻柜子，里面很空，一眼就能看完，只有一些员工水杯。
“没有”
江曲略显失望，难道这趟行程真要空手而归？
“那里呢？那堆…垃圾？”
在沙发后面有堆杂物，看着上面的灰尘，应该很久没有人去动过了。
张景易起身挪开沙发，烟尘扑面而来，呛得两人首打喷嚏。
“你这老家跟那废墟一样”
“…”
两人一件一件地翻开上面堆着的布，沾满灰尘的不明物体，像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但表面沾着泥浆像是刚出土的文物。
“我靠，我都受不了，真恶心”
江曲用围裙挡在手上，翻开塑料袋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黑色硬物，倒出来才敢确定是自己的硬盘。
“你这应该可以摆博物馆了”
“你把东西堆回去，我去看看这玩意还能不能用”
“我摆？我…算了，就当你欠我个人情”
江曲找来数据线，连接电脑和硬盘，电脑运作些许缓慢，但硬盘里还是被读取了。
熟练的打开存放合约的文件夹，每一个凭证都用日期分类好。
“应该是这个…”
因为合约内容比普通的商单都要长，江曲还特意给他留了个单独的文件夹。
合约的最后签名部分，乙方一行写着黄霄的名字，虽然没仔细看合约内容，但这也算是有所收获。
“找到了”
“有用吗？”
“不知道，我待会回去发给许律师问问”
“我帮你发也可以”
“…”
张景易内心打什么主意江曲早就看得一清二楚，这件事关乎自己的生存问题，可不能变成他跟女生约会的工具。
“走吧”
“就这样？”
“嗯”
“我要是你，就把这个店砸了，看着烦心”
“这也是我一手看着它成长的地方”
“哪有儿子回来报复老子的道理”
“走吧，干正事要紧”
“有件事”
“嗯？”
“我们出去能走正门吗？刚才进来的时候那边小区的保安都盯上我了”
“噢，那就走正门”
回到家里，江曲把合约内容发给许律师看，她回复这份合约本身没有太大问题，主要就是看黄霄那边怎么说。
江曲在微信好友中问了一圈，才找到黄霄的联系方式，自从两人因为工作室的原因闹翻后，江曲就删去了跟他一切的联系方式。
“你好”
“明天出来谈谈吧”
“江曲？呵呵，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早上10点，地址我发你”
“学姐同意撤诉了吗？”
“明天见”
“喂！”
江曲果断挂掉电话，多听一秒黄霄的声音都觉得恶心。
他不知道自己有留存凭据的习惯，自以为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一时得意只会让他摔得更惨。
江曲突然想起下午回路嘉禧消息时，答应她视频通话，时间己经十一点半了，不知道她睡觉了没。
江曲：你休息了吗？
路嘉禧：你还知道回消息啊
江曲：对不起，刚刚在忙
路嘉禧没等到江曲回消息，首接拨通了视频电话。
“你知道我等你的电话等了多久吗？等到小乖都要睡着了”
视频里的画面，显然不是江曲家，路嘉禧还穿着睡衣。
“你…回家了吧”
“嗯，再不回家我妈妈就要报警了”
“那就好”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嗯？”
“你就这样走了，去干什么也不说，每次给你发消息都像个留言信箱一样，就算回消息也只有‘嗯’，‘好’，‘可以’，你是不是被机器人夺舍了？”
“我有点忙，等我回去一定会把来龙去脉都跟你说清楚”
“哼”，路嘉禧趴在床边，没注意到睡衣的领口敞着有些大，江曲咳嗽了一声，眼睛望向别处。
“你不是说明后天要去准备毕业典礼吗？早点睡”
“我…”
“就先这样，晚安”
江曲又先一步挂断电话，冲进卫生间干净淋了个冷水澡。
张景易在厨房喝饮料，看到他急急忙忙冲进去洗澡，“你不是洗过了吗？”
“我嫌热”
“热？空调24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