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录音结束得早,路嘉禧约了盛妙舒在酒吧碰面,顺便给她去去一身秽气。
盛妙舒从公司收拾好东西,搬着一大袋东西在酒吧门前下车,因为没收到转正合格通知,一大早便去公司办理离职,这个地方越待越伤心,既然留不下那就尽早离开。
这段时间酒吧因为路嘉禧的原因,人气高涨,金哥为此还多请了好几个兼职。
新来的兼职生不认识盛妙舒,看她穿着亚麻色衬衫搭配西裤,以为是误入的都市打工人。
“美女,我们这边是酒吧”,大学生模样的兼职伸手拦住她,盛妙舒低眼朝他点了点头,自顾自往里走。
“工作了都这样吗…”兼职生发出大学生独有的单纯提问。
这间酒吧来了无数遍,闭着眼都能走到最里边的卡座,那是两人的专属卡座。
走到最里面的卡座,要穿过舞池区,因为乐队很少在乐队演出,原本负责的DJ老师就变成全勤。
台上电音正欢,台下盛妙舒一人低丧着头试图变成透明人离开这片区域。
“美女拼桌吗?”
盛妙舒外形看来并不差,跟路嘉禧相比相对成熟的脸,恰到好处的双眼皮成了这张脸上的点睛之笔。
两人走在一起身上自带的氛围,一冷一热,要是说长辈们都喜欢路嘉禧那样惹人喜欢的小孩模样,自己就是生人勿近的冷都女。
盛妙舒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没有搭理前来搭讪的男人。
微醺氛围下,男人依旧不依不饶跟在她身后,“喜欢喝点什么?我请你”
盛妙舒往另一边缩了缩肩膀,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就快搭上自己右肩。
“别怕啊,大家都是来玩的”
的确,来酒吧大多数都是寻欢之人,很少会有人跟自己一样耷拉着脸,身后还背着满满一袋东西。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跟这里格格不入,怪不得刚才在门口兼职生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是便衣民警”,盛妙舒话一出,男人瞬间把双手举到耳朵两旁,缓缓向后退,表示自己对她没有别的意思。
自己这身打扮骗骗酒吧里的男人很好用,至少不会再有人来烦自己了。
路嘉禧依旧点了一桌子的外卖,从地上走的到天上飞的都有。
“妙妙,恭喜你解脱啦!”路嘉禧先是递上一杯酒,拉着盛妙舒干杯。
“哪是解脱,简首就是新的牢笼”
“哎哟,这种空白期很常有的,就算是名校毕业生也没有说一出校门就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虽然道理是这样,心里还是过不去”
好不容易通过校长七七八八的考核,进了一个自己喜欢很久的公司,跟着自己的老师接触了几个案子,虽然很累,可每当忙碌于现场的时候有种很充实的感觉。
有种发自内心的获得感,特别是展出那段时间,来往的人流在自己负责的部份停留,给出好评之时,一切的苦累就又化为云烟。
“要一起开个策展公司吗?”
“嗯?”
盛妙舒从没有想过她会说出这句话,自己开公司这件事,由始至终不在她的计划里。
自己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就连一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加上家庭条件没有路嘉禧这么好,开公司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策展公司,做你喜欢的事情”
“不太行吧…”
“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你想啊,现在市面上的策展公司很少是专做策展这部份的,很多都是打着广告公司的名号,发展出策展部来,从专业性上来说肯定没有专门做策展的工作室好”
“可还是很多甲方会选择名气较大的广告公司而不是小型的策展工作室,导致很多工作室无法实现盈利,那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响名号,做一场独特的展览,我们这种新开发的脑子肯定比一些所谓的前辈主意多一些,对吧”
不知道盛妙舒听进去了多少,反正路嘉禧说得倒是挺开心。
“这种事情也只是说说而己”,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特别是这几个月在公司里待,一个策划案来来回回可能要磨好几个星期,内部审核后还要过甲方那关,紧接着跟展厅的沟通,现场的布置,每一步都要花费很多心力。
如果真要做一个工作室,路嘉禧顶多能帮自己在策划出点主意,其他的全要靠自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二哥刚回国那会说要开娱乐公司,当初大家都不支持,现在不也挺好的”
“我跟你二哥不同,我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组公司,更别说招到合适的员工”
“我借你,我手头还有一些存款”
“阿禧,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太危险的事情”
盛妙舒几乎不会,也可以说是没做过冒险的事,普通家庭出身的她,这些年跟着路嘉禧体验过好几次富人家族的聚会,才顿然醒悟自己跟他们不一样。
没有冒险的勇气,很大一部分是自己没有试错成本,要是像今天一样,失去了这份投掷一切的工作,自己就要开始从长计议,在这期间只能低着头向父母索取生活费。
“就算是我开公司,请你来做我的员工,如何?”
路嘉禧不想让她持续萎靡不振,她知道盛妙舒不喜欢靠着别人施舍而得来的生活,一步一脚印才是她人生的主调,那就干脆让她成为自己公司的员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现在不也忙着做乐队的活动嘛”
“虽然但是,我跟你是一个专业出来的,策展这块还是略有了解,实在不行我就去我哥公司干一段时间,然后顺便挖点人出来”
“不好吧…”
盛妙舒这段时间跟路嘉霖的交集多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没有成功转正那天还打来了电话,询问要不要入职他的公司,盛妙舒想了好一会才回答“不”。
路嘉霖的公司不是专业做策展的,可以说策展只是公司里一个非常小的部门,基本只有在特定的月份才会有策展的任务,所以工作压力相对之前的公司要小得多,而且要是能在简历上写上路嘉霖公司的工作经验,那是很多大公司都抢着要的人。
可她知道凭着后门进去,会被公司同事视为眼中钉,到时候就不是能不能做到自己喜欢的工作这回事了,而是关乎自己的生命安危。
“你是我的谁?好闺蜜!帮你点忙不算什么”
“这件事先放放再说吧,我其实也不太着急,至少下个月还能挺过去”
“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保证你活到一百岁,算了算了,活这么久也挺无聊的,八十好了”
“好”,盛妙舒喉咙干涩,拿起酒杯就往嘴边送,强烈的酒气挥散在全身,心情也随着对话放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