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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长的针头刺入脊柱的缝隙，带来一阵尖锐的酸胀和异物感，恐惧让她全身僵硬。
许瑞曦在极致的恐惧和腰椎传来的麻木感中，最后一眼望向头顶刺眼得令人晕眩的无影灯。在麻醉药力彻底席卷意识之前，她仿佛听见手术刀划开皮肉的声音，随即世界沉入了无边的、寂静黑暗。
只有尖锐的胎心警报声，如同丧钟般在死寂的产房里回荡，催促着付康带着团队与死神赛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无尽的黑暗隧道，接连两声嘹亮而急促的婴儿啼哭，先后穿透了产房紧闭的门，如同天籁般骤然响起。
“哇——哇——”
连杨紧绷的身体陡然一松，几乎要虚脱滑倒，巨大的狂喜瞬间冲破了他所有防线。生了！他的孩子！他和瑞曦的孩子！
连华黎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按耐不住的喜悦，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终于生了，祖宗保佑，上天保佑！”
护士很快抱着两个襁褓出来——是早就准备好的一蓝一粉，连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将会是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护士脸上带着笑容：“恭喜连先生！哥哥先出来，体重五斤二两，妹妹西斤八两，虽然早产一点，但是评分都很好！”
对于这两个小家伙，就连枪也能稳握手心的连杨，有些手足无措，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两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小脸蛋。这是他和瑞曦血脉的延续！
旁边一双手伸来，接过裹着天蓝色襁褓的哥哥，自然是他的姑妈。见犹带胎脂的婴孩，被包裹在柔软的被巾里，这位连家姑奶奶，瞬间红了眼眶。年轻丧夫失子，连华黎就把连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照看，如今更是一个初拥孙辈的姑祖母。
“哎哟，我的小宝贝们。”她的声音带着近乎哽咽的颤抖和浓得化不开的慈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怀里的哥哥稍重些，小脸皱成一团，发出洪亮的啼哭。妹妹则娇小玲珑，安安静静，只有长长的睫毛在嫩呼呼的脸蛋上投下的浅浅影子。
连华黎布满细纹的眼角，晶莹的泪珠无声地从她含笑微红的眼角滑落，嘴角却弯起一个无比满足、无比安宁的弧度。她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着，仿佛这就是她余生全部的圆满。
付康从产房里头出来，他摘下口罩，露出的脸上却无迎接新生命的轻松，反而是沉甸甸的肃穆，目光首接对上连杨充满喜悦和期待的眼睛。
己经感受到不对劲的连杨，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问道：“瑞曦怎么样？”
付康一时有些语滞，却还是不得不开口：“瑞曦在分娩后……忽然出现了血压骤降和心率异常，虽然立刻进行了抢救，但她……她目前还是昏迷不醒，尚未恢复意识。”
如同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连杨整个人瞬间冰结，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就要被面顶的惊骇吞没。顾不得刚出生的一双儿女，他一把推开门，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产房里还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气息。许瑞曦安静地躺在手术床上，脸色是失血后的惨白，嘴唇毫无血色，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连杨却又有些不敢靠近了。产房外的儿女甚至尚未睁眼，可他们的母亲，却昏迷不醒。
“瑞曦……”连杨小心翼翼地握着她冰凉的手，那只手曾回握过他，可此刻却软绵绵的，毫无生气。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昏迷不醒？！”他抬起头，眼神如同濒死的野兽。
“虽然刚开始时不顺利，及时顺转剖后，手术过程十分顺利。没有出现大出血，也排除了羊水栓塞、肺栓塞……目前体征暂时也是稳定的，昏迷的原因还没办法确定。”付康不是一般的江湖医生，他说的情况，确实十分离奇。各项监护仪器上的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可许瑞曦就是陷入了昏迷，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密切观察了。
连杨握着许瑞曦毫无反应的手，缓缓地、沉重地跪倒病床边，额头顶着金属床沿，滚烫的泪水无声地砸落在地板上，喉咙深处迸发出，近乎野兽般的沉痛嘶吼。
连华黎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看着侄子瞬间垮塌的背影和床上无声无息的侄媳，眼中充满了深重的焦虑。别墅里迎接新生命的喜悦，被一层浓重的、名为未知的阴云彻底笼罩。
